七斤沉默了良久,才肯定的说道:“就算是这样,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江家小姐与我一路走来一片真心,又时常劝我离去,哪怕不惜发下剑誓,而不是要我留在江家,就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
景轻玥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道:“才三个月功夫,你就能如此替那江家小姐说话,看来那个江家小姐还真是有本事啊,不过这话你跟我说又有什么用?”
七斤微微摇头道:“有些人相识大半生,却也未必能称得上真正了解,而有些人却是相逢恨晚,一见如故,只是短时间的相处,却可以成为生死之交,就是这样。”
“说是一见如故,不如说是一见钟情吧。”景轻玥看向七斤的目光充满了好奇,甚至有一丝丝的嫉妒,她忍不住问道:“你真这样觉得?那还跟我说什么?”
七斤苦笑,没有说话,对于景轻玥先前告诉他的一切,他都能接受,江家是个困局,江一瞻也没有隐瞒这一切。
但问题在于,江绀香知不知道这一切,她有没有参与?
一切的一切疑惑,或者说是侥幸的心理,在那条柳叶状暗器出现后被打破,倘若景轻玥说的不错的话,能在自己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干成这一切,那绝对是个高手,在七斤心中有个一下子就想到的人选:那个赵姓仆人。
倘若瘦马没了,就有了同行的一丝先决条件,而江家高手密布,江家小姐身边有个大高手的存在,也极为合理。
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那么这里面的问题:江绀香有没有参与进来。
七斤不在乎江一瞻如何如何,他只在乎江绀香有没有骗他。
对于七斤而言,这才是他很在意的,失了分寸的原因,也是他急不可耐去问景轻玥的原因,与其说是在询问,倒不如说是在乞求,乞求一个美好的答案。
七斤点点了表示认同景轻玥的话,随后他想了一下,又执拗地摇了摇头,转而又道:“我要去找江绀香问个明白才行。”
“随便你,这与我无关。”景轻玥冷冷地答道。
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气氛过于凝固。
然后,景轻玥仿佛一下子想起来了什么,面色一变,忙对七斤说道:“能让我真正确定的是宋一卜,那个老狐狸,闻不着腥味怎么可能来这么偏远的东林府,他跟你说了什么?”
“是敌是友?”景轻玥继续沉声道:“我不敢靠的太近,不然一定会被发现的。”
“也没什么。”七斤的神态有些扭捏:“那个小道人为我卜了一卦,说要结个善缘,说的话也和你说的差不多。”
景轻玥听了七斤的语态,就已经猜出了个七七八八,眼中神光一转,也不隐瞒,直接坦言道:“没想到连宋一卜也惊动了,小七斤啊,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真是让人很好奇啊!”
“怎么,你也认识宋一卜?很厉害吗?”
“天下间又有谁不认识他?”景轻玥叹了一口气道:“天底下公认的最聪明的三个人,江一瞻,宋一卜,还有京中一个姓闻人的老怪物,传言他们能知晓天下万事万物,身前身后五十年,多少七境八境的强者只为求一言而不得。”
“这么厉害?!”七斤也吓了一跳。
看着七斤迷茫的眼神,景轻玥继续解释道:“相传上古传下来三卷天书,一卷‘紫微天听’被长安中那个老怪物所得,专为景帝观天;‘黄天甲数’被全真教所得,才有了全真的兴盛,后来落到了宋一卜手中;只有最后一卷,世人不知姓名,只猜测在江一瞻手中。”
说到这,景轻玥微微顿了顿,“你说宋一卜给你算了一卦,收你钱没?”
“收了,怎么了?”
“相传宋一卜术数天下第一,但生荡,话里三分真七分假,唯一能判断他说的准不准,就得看他收没收你钱,倘若没收钱,便不作数,倘若真的卜了卦,也没人能少得了他的钱,为了一两半两的卦钱,他能追到你天涯海角”
景轻玥脸色变得凝重:“既然连宋一卜都这么说,你留在江家在太危险了,小七斤,你必须要和我一起走。”
七斤微微皱眉,他知道景轻玥是真心实意的为自己好,也知道江府是个困局,甚至他也做好了一切临行的准备,但江绀香始终是个绕不过去的坎,就连七斤自己都不知道,他能不能舍得离开。
“可不容易啊!”
七斤不清不楚地说了一句,窗外天色逐渐明亮,原来不知不觉间两人就谈了一夜,金鸡报晓,霞明玉映。
景轻玥见七斤频频皱眉的表情,想到了几个月来七斤与江绀香的相处,自然明白了一切,他叹了口气道:“小七斤,看来你真是喜欢上她了!”
七斤微微一怔,摇头苦笑,什么也没说。
“有人来了。”景轻玥轻呼一声,光影一闪而过,已经消失不见了。
窗柩上的竹篾纸透出个婀娜的身形,随后,当当当的轻轻敲门声适时而起。
“七斤,七斤。”
七斤听得出是江绀香的声音,起了身,走到门前,不知怀着什么情绪,缓缓开了门,门外江绀香依旧提着食盒,面容显得有些憔悴。
“你来了。”七斤不冷不热的和江绀香打了个招呼,侧了下身子,让江绀香进到了屋子里面。
夜里的景轻玥告诉他的一切,让他不知道该以什么语气来面对江绀香。
江绀香笑了笑,眉眼间有些疲惫,便在桌子上摆放食盒,便轻声解释道:“春期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