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笑什么?”
西窗之外,江绀香提着一个食盒适时地出现在七斤窗前,一边笑着问一句,一边将食盒里一碟春芽糯米团子,一碟素豆干,一盘西湖醋鱼,一盘酱香牛肉拿了出来,连同筷子和毛巾一道放在七斤的身前。
“没笑什么,春色正浓,江府里春意阑珊,自然令人看了喜欢,笑也是常理,总不能哭吧”
七斤今天心情不错,至于心中所想,也没办法给江绀香说,总不能张口直说你爹病重,所以我开心的笑吧,所以只是摇了摇头,把一切罪过归咎到春景之中,拿起筷子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顺便问了几句今天江家里的事情。
江家里一切太平,也没多少事,江绀香也是随口敷衍了两句,就俏生生立着,细细的双臂重叠搁在窗台,半弓着身子,那张绝美的小脸蛋儿搁在手臂上,一双桃花眸一动不动地盯着着七斤吃饭的神情,嘴角边隐隐露出笑意。
“你在笑什么?”
七斤反问道:“我脸上沾了米粒?”
“没有。”
“那是我吃饭的样子很好笑吗?能让你天天看着我吃饭就笑。”
江绀香抿了抿嘴,没说话。
七斤不在管她,继续吃饭,江绀香的桃花眸子不停打量着近处七斤的脸。
窗外西风渐紧,无言而过,一层晚霞披在窗外的江绀香身上,像是穿了一件金黄的鲛绡,分外动人,让七斤正在擦拭的毛巾都不觉落下,看着这片分外美丽的景致,想着这一段时间来的遭逢与人生,竟把看腻了的晚霞看出了新的意境。
“这日子真好。”七斤满足地赞叹道。
江绀香在他身旁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晚霞的余光,七斤看着江绀香的脸微微一怔,筷尖在空碗里划弄着,片刻后迟疑说道:“最近,最近你过得不太好吧?”
“怎么了?”江绀香脸上露出奇怪之色。
江绀香像是还没睡好的样子,头发都没扎好。
七斤上前去帮江绀香整理了一下头发,才问她道:“这段时间你一定过得不好,连头发都梳不好。”
七斤摸着江绀侧延下来的秀发,哪天被剑割断的一缕分外明显,这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仍旧乱糟糟的一片,看起来江绀香也没有特意打理的意思。
江绀香打了个哈欠道:“这缕头发,等再长些时候就好了。”
想到那夜在房顶上江绀香一言不合就斩断秀发的决绝,七斤的神情变得很认真,他摇了摇头,斩钉截铁说道:“当初真是不该,这么好看的云鬓,可惜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江绀香鼻尖微皱,“没了还能再长,这算什么。”
七斤坐直身子,好奇问道:“那你那天说的话可惜不可惜?”
“这又不是一回事。”
江绀香认真解释道:“再说了,哪有说剑誓可惜不可惜的!”
七斤不言,沉沉看着江绀香侧面缺的那一缕青丝。
晚霞终于退了下去,江绀香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仍旧倚靠在七斤的窗户前,倚窗望着楼下星星点点的火光。
“要不,你帮我梳一梳吧!”她突然开口说道。
七斤怔了怔,蹙眉问道:“可是我只会梳辫子,不会绾发。”
“那就扎个好看的辫子。”
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倾泻下来,照在江绀香瘦弱的肩膀上,江绀香抬起罗袖解开脑后的发带,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便倾泻而下,披散在她的肩头。
七斤笑了笑,眼中闪过那么一刻的失神,轻轻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