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琴师傅当然也看到了,她瞟了我一眼,不动声色地回头冲着老太太笑了笑,“天也晚了,不如大娘先休息吧,我们有这位小嫂子招呼就行了。”
老太太瞥了一眼那小媳妇的背影,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人老了,觉少。再说儿子还没回来呢,哪能睡着啊。正好陪陪你们。”
容琴师傅和我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年轻的小媳妇给老太太端上来一杯热水,就耷拉着脑袋出去了。
看样子,得先把老太太拿下,要不她一吆喝起来,这前后左右可都是他们的人。那可就真的麻烦了,这些毕竟都是普通老百姓,怎么跟他们动手?但是不动手也不行,总不能干等着挨打呀。我翻来覆去地比较着想出来的几种办法,究竟哪一种对付她比较好呢?要不下点药?这个我可拿手。
这时候远远地又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狗叫,老太太连忙往外跑,我赶紧趁着这个机会窜过去给她的杯子里下了点调料。容琴师傅看着我,脸上似笑非笑的,但是什么也没说。
老太太摇着头又进来了,嘴里还在念叨:“莫不是留在他老舅家了?”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瞟了我们两眼。我估计,看到我们身上都带着兵器,她有点不太放心了,指望着儿子赶紧回来给她壮胆呢。
容琴师傅笑了笑,安慰她说:“您老人家别担心了,大男人出门,又是熟路……”
老太太心神不定地在堂屋里转悠了两圈,坐回去端着杯子喝了两口热水,然后拧着眉头冲外面就喊了起来,“柱子媳妇?你这杯子怎么洗的……”话未说完,就一脑袋扎到了桌子上,睡过去了。
门外的小媳妇一溜烟跑了进来,进门看到这副光景,扑通一声就给我们跪下了。
我赶紧把她拽了起来,“快说说怎么回事?是被拐卖到这里来的?”
小媳妇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呢,眼泪先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我最怕看人哭了,赶紧说:“你别怕,她只是昏睡过去了。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擦了擦脸,抽抽搭搭地说:“我被卖到这里已经半年了。每天除了干活还要受他们的打骂。实在是熬不下去了。求两位女侠能救我……”
听到这小媳妇一个劲在诉苦,我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头,“你怎么给卖到这里的?”
她又擦了擦脸,可怜兮兮地说:“小女子叫李秀。是中京戴县人氏。家里是给别人种田的,除了爷娘,还有个哥哥和三个小妹妹。去年有个牙婆到我们村,说中京一户大户人家买婢。爷娘一商量就把我卖了,说是到大户人家做丫鬟,总好过饿死。没想到……”说着,她脸色一变,肩膀也轻轻抖了起来,“他们把我带到了一个地方,我才发现,那里除了我还有另外七个姑娘。不过,不是给大户人家做丫鬟,反倒是逼着我们学一些唱曲、伺候人的功夫……,我们里头,但凡谁有疑问的就要挨打……”
我皱起了眉头,“一共八个人?”
李秀点了点头,“是。听那院子里专门看着我们的老婆子说,最多的时候有二三十个。”
我和容琴师傅对视了一眼,如果她所说的属实,那么这样大规模的人口贩卖为什么官府一点也没有察觉?
李秀接着说:“听那老嬷嬷说,原来也有几个想要逃跑,结果都被捉了回来,活活拿鞭子抽死了。”说到这里,她一张小脸变得煞白,“后来我们被押上了马车,一路向西,我半路上就病了,一直发烧,到了这里的时候,牙婆说我是好不了了,又怕传染了其他人,就贱价卖给了这户人家……”
听到这里,我和容琴师傅都陷入了沉思。焰天国的北面是戈壁,西面是临西草原,东面与大楚国接壤,南面是海,以前只听说过有人贩卖人口到海外的南丸岛国。这伙人贩子一路向西是要将人贩卖到哪里去?在草原的时候,并没有听说过有类似的传闻啊。
李秀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容琴师傅叹了口气,“我们送你回家,告诉你爹娘,别再卖你了。一家人守在一起,哪怕日子苦些也比这样骨肉分离要强。”
我撇了撇嘴,就猜到师傅会这样说。
我说:“李秀,你想好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些人贩子已经害了不少人了,而且还在继续害人,说不定我们说话的这会儿工夫,就又有跟你一样的女子被他们害了。我希望你能跟我去刑部录个口供,争取让刑部的人立案,把这些坏人一个不剩都抓起来。”
李秀立刻流露出害怕的表情。
我拍拍她的手,“你想想看,如果他们继续逍遥法外,说不定哪一天又抓住你。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些坏蛋都抓起来,杀头的杀头,下大牢的下大牢。那样好人才有好日子过。你想想看是不是这样?”
李秀犹豫了片刻,抬起头看着我说:“我跟你去刑部。”
我松了一口气,“当初买你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契约?那是证据,一定要找到。”
李秀点点头,起身就往东厢房里跑。
容琴师傅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西夏,你现在已经像个捕快了。江湖人大多不愿意和官府扯上关系,我也有这习惯。不过,有了你这么个徒弟,以后我这习惯可得改改了。”
这话说得我不禁一笑,正要说话,李秀已经拿着一张纸从东厢跑了过来,是她的卖身契,契约上写得很简单,卖方写的是陈刘氏。我问她陈刘氏是什么人,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