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筷伸入肉碗中,不客气的夹起一块香味诱人的红烧肉,塞进小嘴里,笑眯着眼睛儿吃着肉。
芸怜儿手中盛饭的动作微微一滞,明眸出现了片刻的愣神,听到凌儿软软的声音又叫怜儿姐姐,她将手中的碗往紫凌面前一放:“小贪吃鬼,吃你的饭。”
又小声嘀咕:“走了才好,我才不想呢。”
紫凌耳力极好,自然将她嘀咕的声音听入耳中,趴着饭道:“凌儿若是走了,一定会想怜儿姐姐的。”
芸怜儿心中一动,手中的筷子僵在碗上,她朝紫凌看去,这孩子真的很小,只有六岁,那双眼睛儿狡猾又古怪,骗死人不偿命,但看的时间久了,若忽然一天看不到,她…似乎…有点不舍。
芸怜儿夹了一块肉放入紫凌碗中:“豆丁大的孩子就会骗人,快吃你的肉吧!”
这小嘴儿吐出来的话,十句有八句是假的,她若真相信,那她才是真傻…。
紫凌忽然抬起小脑袋,嘴边粘了好些饭米,琉脸氲闪烁:“怜儿姐姐,凌儿没有骗你,凌儿说的都是真的,凌儿从小无父无母,从来没有人亲自下厨做一顿热乎乎的饭给凌儿吃,怜儿姐姐虽然嘴巴凶,但心肠是热乎的,怜儿姐姐不仅给凌儿做饭吃,还给凌儿做肉吃,这是凌儿吃过最好吃的肉。”
某小萌兽听到主人的话,猛点头,狼泪直流。
主人和它相依为命,吃饭都是上馆子,主人从来不请保姆做热乎乎的饭,但…主人还是很可怜的…好几次主人受伤回来,连饭都吃不上,还是土豆叼着一瓶矿泉水喂她。
芸怜儿看到紫凌雾蒙蒙的双眼,心中一颤,眼睛儿跟着有些发酸,扯出一朵笑说道:“你这小家伙也个嘴会损人的,喜欢吃,就多吃些,明儿姐姐还给你做。”
她嘴巴凶吗?貌似对这娃子是凶了点,谁让她一开始就骗她?
紫凌小脸如阳关般灿烂的笑了:“怜儿姐姐,你真好,凌儿喜欢你。”
芸怜儿弯唇一笑,看紫凌的眼神,目光柔柔。
窗棂边,一袭白衣的男子手中把玩着金丝线,夕阳洒进窗棂,仿佛给窗棂镀了一层金光,那双捻着金丝线缓慢转动的玉指,仿若占尽了世间最美的颜色,凝聚了天地最精纯的灵气,每一个动作,完美耀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静逸的黑眸落在正在扒饭的小女孩身上,淡如水色的薄唇微微扯动一下。
这孩子倒是个会收买人心的,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芸怜儿的心给收买了。
第五天施针,紫凌很快的把上衣脱了,一言不语的坐在榻上。
宫神医喜静,她也懒的废话。
几日的相处,她虽每天只能见他一次,却能感受到他的淡然静默是由心底散发出来,这是他独有的性子。
就因为他这样的性子,让她一次又一次把他和小妖精殿下分离开来,一个人的表面行为可以改变,但一个人由内而外生出的脾性,又如何能改?
施完针,宫清羽未像以前一样转身就走,而是淡淡的说道:“姑娘施针已有五天,后五天只需服药,等会儿我让小怜把药拿给你。”
紫凌眉头微皱,他这是在赶她走?
“宫哥哥,凌儿不会煎药。”不知为何,她忽然不想走了,她不想回到那个步步惊心的皇宫中,她只想每天这样简单的生活,每天只要有怜儿姐姐烧的肉,只要吃的饱,什么都是好,活的也轻松。
“明日一早,我会离开这里。”他在她身侧坐下,声音淡如薄凉的水。
紫凌垂下眸子,琉璃中不知想些什么,沉默了半响,她点点头,轻声说了一个:“哦。”
这声“哦。”飘渺的就像天上的浮云,风一来,就吹散,遥远的仿佛不是她口中发出来的一般。
宫清羽心中仿佛被什么碰撞了一下,看着她柔弱的后背,本以为她会耍赖皮跟着他,却没想到,她只是轻声说了一个“哦。”字。
沉默,寂静。
一大一小如此安静的坐着,谁也没有再说话,一直到她背上的银针全部被取出,她默默的穿上衣服,从榻上下来,抬起小脸,静静的看着他……
那双黑眸还是一如既往的静默,静默的不带一点波动,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扰乱他眸中平静的湖面。
这样的男子,又怎会是小妖精殿下那种变态?
是她多想了…。
她知道他喜静,最后走时,给他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吧!
所以,她一句话未说,静静的离开…。
宫清羽在小女孩转身的刹那,平静如湖水般的眸子泛起了一丝波动,掌心的金丝线紧了紧,直到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淡淡的收回视线。
金丝线绷的掌心,出现一圈红色印记。
送紫凌走的是芸怜儿,这个平时对她嘴凶的女子,送她走的那一刻,红了眼睛,眼泪直流,还非骗她说灰尘迷了眼睛。
紫凌走时,没有哭,芸怜儿一边哭一边骂她小骗子。
紫凌心里很冤,她哪有骗她?她就是不想骗她才没有假哭。
她的眼泪,在她上一世被妈妈捅死的那一刻就流光了,所以,除非演戏,否则她流不出真正的眼泪来。
“怜儿姐姐,你知道天下第一庄怎么走么?”紫凌从怀中掏了掏,没掏出半个手绢来,最后用自己袖口,帮她擦了擦眼泪。
芸怜儿愣住了,眼泪都忘了流,傻傻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紫凌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怜儿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