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张罗完母亲追悼会的孙英群实在是太累了。多长时间没有这样尽情地流泪了。
母亲的离去仿佛带走了孙英群最后的亲人。
她其实还有大哥二哥,但是哥哥们早都已经各自成家立业了。而且哥哥们也都不在身边,即使离她比较近的大哥,也远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
虽然妈妈总是说,闺女是妈的小棉袄。但是孙英群知道,妈也是闺女的最终的依靠。现在这个一直温暖她的依靠也走了。
孙英群没有开车,一个人走在漫天的雪花中。东北的冬天真是太冷了,再加上孙英群心里也没有温度,现在就更加冰冷了。
不远处,一件装潢考究的咖啡店撞入孙英群的眼帘。曾经她的好闺蜜张云云带她来过一次,但是,她并不喜欢。
整个咖啡店装修的很凌乱。每个座位之间都有浓密的藤曼相隔,确实很隐私,但是,也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出身在军人家庭的孙英群还是比较喜欢敞亮大气的设计。虽然张云云说,那叫小资情调,但是孙英群就是喜欢不起来。所以,也就没再来过。
感觉脚都要冻僵了的孙英群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好走进那间极具隐私感的咖啡店。
店里的暖气倒是开的很足,一如既往的塑料绿色藤曼隔绝开每张桌子的视线。孙英群选了一张靠边的桌子坐了下来,喝完了一杯热巧克力后,整个人才真正的暖和过来。
就在孙英群刚要起身买单的时候,一对男女手挽着手喜笑颜开地走进店里。
这怎么可能,她的好闺蜜张云云为什么会挽着她的丈夫刘仁义,刘副市长的手一起走进来。孙英群抓着账单又坐了回去。
好巧不巧,张云云挽着刘仁义坐进了孙英群隔壁的座位。感谢咖啡店贴心的设计,两桌人看不到彼此,却能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声音。
“仁义哥,现在应该没事了吧哪天早上可吓死我了。你说那死老太太大冬天的不好好在家呆着,大清早的出来乱逛个啥?
还是你当时冷静,把咱俩的事跟她挑明了,把她的心脏病给气犯了。最后还盯着她咽了气才离开。
今天我可看到了,那些来参加追悼会的可都是大官。部队里来的人咱就不说了,连省里都来人了。
没想到,她们老孙家这帮泥腿子,到现在了还这么有能量!”张云云略带尖锐的声音响起。
“那老太太最疼孙英群这个老闺女,如果知道了我们骗了她闺女一辈子,能不犯病吗?说实话,他们老孙家虽然是一家子泥腿子,傻大兵,但是,也就孙英群一个是真傻的。
你瞧见她大哥,二哥的肩章了没?都是两枚金叶子加两星,比他们那师长老爸还多一颗星呢。不过好在他们都离得远,过几天,等她老妈出殡了,他们也就该走了。
人都说三十年前看父敬子,三十年后看子敬父。今天来的那些高官还不都是冲着老孙家的两个中将儿子来的。”刘仁义的声音响起。
平时孙英群很喜欢刘仁义的声音,那是一种知识分子儒雅的嗓音。但是,今天同样的嗓音听在孙英群的耳朵里,却如同魔鬼的声音一样邪恶。
孙英群一直以为,她妈妈是早上起来晨练,心脏病突发。周围又没有个人,等到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硬了。没想到,是被刘仁义这个亲姑爷给活活气死的。这亲姑爷还眼瞅着老丈母娘咽气才走的。
孙英群手中的账单被她狠狠地攥进手心。
“对了,仁义哥,小伟又打电话找我了。你赶紧让孙英群再给他汇十万块钱过去。孩子自己在国外,多不容易。你看,管孙英群要点钱,她还推三阻四的。她个不下蛋的母鸡,留着钱还能带到棺材里呀?”张云云的声音更加尖利了。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孙英群跟我说了,不是前两个月才给他打过去十万吗?这孩子也太大手大脚了。你也得跟小伟说说。他现在也不小了,不能什么事都由着他的性子来。”刘仁义老神在在地回道。
“孩子一个人在国外,多给点钱怎么了。你可别忘了,他可是你们老刘家的独苗。
孙英群也是个没福的。当年好不容易怀上了,怀的还是个丫头片子。你妈也真下的去手,就算是个孙女不也是你们老刘家的种吗!
都五个多月了,愣是把她从楼梯上给推下来,把个成型的闺女给摔掉了。”说着张云云还嘿嘿笑了两声。
“我大哥生了四个丫头片子,后来计划生育了,我大嫂才打住了。我这只有这一次机会,怎么可能让孙英群把个丫头片子给生出来。如果真生出来了,那我可就成了我们老刘家的罪人了。
再说我妈一个小脚老太太,没站稳轻轻推了她一下怎么了,那闺女可是她自己没站稳,滚楼梯摔掉的。你可别瞎说,听到了没。
不过还是我的云云肚皮争气,一下子就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刘仁义的话中带着笑意。
孙英群刚结婚的那几年不好生养,吃了好多药,才终于在第六年好不容易怀上了一胎。当时给她高兴的,感觉整个世界都特别美好。自己和爱人的血脉得到了延续吗!
刚开始,全家也都很开心,连平时一惯冷着脸的婆婆也有了笑脸。但是,四个月做了b超之后,她明显发现婆婆又开始没事就找茬甩脸子了。
当时的她被孕育新生命的喜悦充斥着,也没有太在意。没想到,在她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平时到了冬天不出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