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中信首先叫道:“他只有一条命,咱们这里是十多条命!救不了他,还得把咱们的命都搭上。要革命就要有牺牲,关师傅,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黄教授接着说道:“对对,咱们还是快走吧。那条大蛇追常波,顾不上咱们,正好方便咱们逃走。常波这个同学我是知道的,一向热心助人,如果他知道能够救下咱们这么多人,他一定会慷慨就义,死得其所!”
大飞冷笑着说:“你们两个老东西这次倒是出奇的一致,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我把背包放在座位上,拎着行军锹冲下了公交车。大飞随后跟了下来,一边跑一边说:“孙子,我去把大蛇引开,你把常波带到车上!”
我头也不回地直奔大蛇冲了过去,嘴里叫道:“你力气大,拖着他跑得快。我去把大蛇引开!”
此时常波走得踉踉跄跄,巨蛇的蛇头在他后面紧紧跟着,似乎正在确认常波的位置。我用尽全力奔跑,双脚踩在地上,产生的震动远远超过常波。巨蛇的蛇头猛然竖了起来,微微向后抬起,巨大的蛇身盘成一团,做出了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
我见巨蛇已经发现了我,立即折向左侧跑了过去,想要将巨蛇从常波身后引开。此时大飞已经蹑手蹑脚地走到常波身边,一把搂住了他的脖了,将他整个人夹在肋下,然后冲我挥了挥手,轻手轻脚地向公交车走了过去。
我见大飞已经救下了常波,于是双脚用力抬起,猛然向地面跺了下去。双足甫一落地,那巨蛇已经确认了我的位置,蛇头猛然从半空中扑了下来,蛇嘴张得老大,直向我咬了过来。
我抬头望去,只见两颗泛着阴森森白光的蛇牙正向我的脑袋上压了下来,鲜红的蛇信子如厚重的地毯,顶端分成两叉,排山倒海般地向我砸了过来。
我见势不妙,急忙向前一扑,身子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还没等我爬起来,只听“砰”的一声,蛇头逼近了我刚才站着的地方,扑击而来的劲风竟然将地面撞出半米多深的一个圆坑。那巨蛇好生灵活,见我躲过了它这一扑,蛇头一扭,又向我追了过来。
我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只见巨蛇又追了过来。蛇头未到,蛇信子接连吐出了两三次,一股腥风直扑了上来,吹得我立足不住,向前踉跄着抢了几步,脚下一绊,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时我正好跑到巨蛇盘着的蛇身旁,栽倒在地之时,正好撞到了蛇身上。那巨蛇全身覆盖着黑色的坚硬鳞片,脑袋撞在鳞片上,只觉得眼冒金星,头痛欲裂。
此时巨蛇的蛇头已经逼近到我面前。我突然想起老关的话,急忙趴在地上,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巨蛇的蛇头抬了起来,缓缓地转了一圈,一时之间无法确定我的位置。我从地上慢慢向上望去,只见那蛇头距离地面足有十几米高,正自转来转去。我正好趴在蛇身正下方,能够看到没有黑色鳞片覆盖的雪白蛇腹。
我偷偷向远处望去,大飞此时已经将常波扛到了公交车上,然后他又下了车,拎着行军锹要向我这边跑来。我知道他想过来救我,心下焦急,暗想:“这巨蛇凶狠无比,我一个人在这里说不定还能想法子逃走。若是大飞来了恐怕更加危险。不只我逃不掉,还得搭上大飞一条命。”
想到这里,我心意已决,双手握住行军锹高高举在头顶,用尽全身力气向巨蛇雪白的肚子上扎了下去。
只听“噗”的一声,行军锹已然刺进蛇腹中,直至没柄。那巨蛇蓦然间巨嘴张开,一股浊气从它口中吐出,直搅得头顶的雾气不住翻滚。我一见得手,心下大喜,用尽全力拔出行军锹,对着巨蛇的肚子又扎了一下。
巨蛇的蛇头从空中如闪电般地伸了下来,直向我咬了过来。我从蛇腹中将行军锹拔了出来,急忙向右侧逃开。巨蛇一击不中,整个身体不再盘成一团,而是伸展开来。这条巨蛇的蛇身直径长两米有余,伸展开之后在我面前形成了几道“黑墙”,我虽然想舍命狂奔,却被蛇身挡住,无法像刚才那样灵活地东躲西藏。
我接连躲开巨蛇四次攻击,那巨蛇身上被我扎伤的两处已经开始涌出鲜血,虽说鳞片坚硬,肉又极厚,受伤却也不轻。巨蛇恼怒之极,扑击的更为凶猛。我在蛇身缠绕之中东逃西窜,好几次险些被蛇嘴咬住。
我东躲西藏之间,无意中看到陈佳阳也走下公交车,正要和大飞一起向我这边跑过来。我心急如焚,大声喊道:“你们别过来!”
便在这时,两人似乎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像兔子一样跑回到车上。紧接着公交车的车灯突然亮了,然后车身猛然颤动起来,片刻之后,公交车轰鸣着向巨蛇冲了过来。
车轮辗压地面产生的震动要远远强过我的脚步声,巨蛇感觉到公交车正像这边冲了过来,停止了对我的攻击,蛇头高高昂起,向公交车的方向看了过去。此时巨蛇整个身子蜿蜒在地面上,肚皮紧紧贴在地面上,我即使想用行军锹去扎它也无处下手。
此时公交车开到了距离巨蛇不到三十米的地方便停了下来,大飞从车窗中探出身子,一个劲儿地冲我挥手。我知道他是让我赶紧上车,但是此时我仍在巨蛇蛇身围成的圆圈之中,想要逃出去谈何容易?
公交车虽然已经停了下来,但是并没有熄火,车身不住颤动。巨蛇停了片刻,已经确定了公交车的位置,随即蛇身一卷,直向公交车冲了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