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还在继续。
一对夫妻抱着一个刚出去的小婴儿,满脸欣喜。
“好漂亮的孩子,夫君,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衡君喻?君子喻于义,好名字,就按照夫君的意思。”
“我们的小阿喻最棒了!”
“阿喻马上就要七岁了,已经是练气修为……家里最近不太平,我有不好的预感,不如先送他去道宗……”
他这一世的父母都很爱他。
七岁之前,他的世界是一片明媚的。君喻一眨不眨的看着,眼里是深深的怀恋。
可是美好的过去终将逝去。
火光刺痛了君喻的双眼。
“阿喻,快走,去道宗……”
“阿喻,照顾好自己,以后,莫说自己姓衡。”
原本草木葱葱的庭院陷入一片火海,面目不清的黑衣怪人提着刀,刀尖上淌下来殷红的血。有些则扬起利爪,锋利的爪子上挂着他亲人的血肉。
七岁的君喻忍住泪水,踉踉跄跄的跑向道宗的方向。他走的是密道,居然躲过了黑衣人的耳目。
十七岁的君喻望着冲天的火光,伸出手,却终究碰触不到父母的衣角。
毕竟只是幻境而已。
君喻放下手。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幻境,是让我放下么?”
他抬头,望向天空。
碧空无言,天道不语。
“我知道,大道无情,不沾爱恨,可是我做不到。”
“我知道,家破人亡复仇流,这故事太老套了,我穿越前连网文都不这么写了。”
“可是,我就是遇到了,有什么办法。”
“仇人尚且在世,叫我如何放下。”
“别和我说放下,那父母生我,还不如生块叉烧。”
君喻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瞳阵静静流转。他又想起来顾清盛问他,他是不是疯了。
君喻想,他清醒的很。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的路。
幻境停滞了几秒。
熊熊火光映红君喻的眸子。
最终,仿佛是退让,幻境轰然而碎。
所谓破障,不仅仅有放下一条路。
如果真的道心坚定,又能坚守自我,不为执念所困,幻境终究也奈何不得。
灵气翻腾,金丹即将成形。
“轰!——”
坐忘塔外,灵云压顶,雷声轰然。
行走匆匆的外门弟子们抬起头,望向坐忘塔的方向。
“这是劫云?”
“是金丹期的劫云,谁在结丹!”
大部分人脸上扬起羡慕的神色,但也有人关注点总是格外不同:
“马上要下雨了,快收衣服啊!”
以坐忘塔为圆心,灵力一派混乱。
塔中修行的弟子纷纷停下打坐,骇然抬头。
从不向普通弟子们开放的第八层塔里,一个白衣盛雪的男子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他面前坐着一位老者。
老者饶有兴趣的捋捋胡子:“这是哪个小娃娃在渡劫,灵力精纯,劫云隐隐呈紫色,不错,不错。临秋道尊,你看?”
白临秋放出灵识,一瞬间就探明了灵气波动的中心,点头道:
“道体纯净,确实不错。”
灵阁里,一切风波的中心。
与外面的巨大动静不同,这里作为风暴的中心,反而很平静。
君喻依旧闭着眼,顾清盛百无聊赖的把玩自己的刀柄,好像那刀柄上能长出来一朵花儿似的。
突然,他一把拔刀出鞘!
向着君喻一劈而下!
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雪白的光痕,犹如一道耀眼的弯月。
这一招名为“月上中天”,灵力精纯,速度惊人。
转瞬之间,已经触到了君喻的发顶。
斩金见月擦着君喻的发丝,劈入地面!
地板轰然裂出一丝缝隙,一道黑色的雾气被一刀劈散,挣扎两秒,瞬间散去。
“小爷我还看着,就有人敢搞小动作,”顾清盛冷笑一声,“要我发现是谁,我要他好看。”
他扫过四周,眉头一皱,继续挥刀,转瞬之间,又斩破三道黑雾!
是谁在这时候暗中阴人?
又一道黑雾向着君喻游走而去,速度快的惊人,眼看来不及阻止!
君喻正是结丹的最后关头,这时候出事,要命的。
来不及扭转刀势,顾清盛心中一急,不管不顾,居然猛地扑过去,一把把黑雾按在手下!
他本想用灵气把这诡异黑雾包裹住,却已经来不及,他感觉手心一痛,那黑雾居然一瞬间渗入皮肤,潜入经脉!
顾清盛脸色一白,脱口而出:“操!”
“轰!”
一道雷劈下,终于下起了雨。
金丹已成。
灵阁中,君喻缓缓睁眼,周身灵气激荡,又缓缓内敛。
灵韵内敛,丹成之象。
他长出一口气,扭头:“成功……嗯?”
顾清盛正捧着自己的手,一脸崩溃:“要我发现是谁搞的事,我非要把他拿来磨刀不可!靠!”
一柱香后。
君喻收回搭在顾清盛身上的手,一脸严肃:“我刚刚探查了你的灵脉,里面有魔气的痕迹。”
顾清盛已经冷静下来,跟着皱眉:“原来是魔气,怪不得这么麻烦,我驱除不掉。”
他暂时把那一股魔气压到了丹田灵台里,不让它发作,却也不能驱除,烦人的很。
君喻神色冷肃:“你是说,我结丹的时候,有人暗算?”
他又想了想,与顾清盛同时脱口而出一个名字:“陆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