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开个玩笑么,搭档。”
“不开玩笑,我很严肃的!”
跟小六子强调了一下利害关系,我接着描述发生在肖萦凌身上的遭遇。当时萦凌她见我转身跑了,就觉得我这个人很有意思,便想跟上去瞧瞧,结果却发现自己只能孤伶伶地呆在天花板上,一动都动不了。
“过了一段时间,我感觉到你又来了,可你为什么不走正门?是准备爬人家的窗户吗?”
“嗯……那个,嘿嘿,然后呢?”
“后来我在房间里遇见一个姐姐,她人真的很好,见我不能动,就来和我说话解闷,给我讲外面发生的事情。她一直在安慰我,说我只是得了一场怪病,马上便会好起来的。她还说那个在窗外看望我的男生,一直在为我的病情奔走,她告诉我你有很多很了不起的同伴,有你们帮助,我很快就可以康复出院了。聊着聊着,我觉得好困好累,似乎很久都没睡过觉,那个姐姐让我想睡就睡,一觉睡醒了就什么都过去了。果然我一闭眼便睡着了,朦朦胧胧之间,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再一睁眼,看见爸爸妈妈以及很多医生护士站在床前,你别说,我一睁眼把他们吓了一大跳呢,嘻嘻。妈妈哭了好久,脸上的妆都花了,呵呵,真好笑。”
这个傻丫头!
起初肖萦凌只能感觉到我和护士的存在,而对六子他们视而不见,说明她的生机正逐渐减弱,开始本能地排斥仙家这种具有强大生命力且寿命很长的个体。
之后随着她的魂魄脱离身体的时间越来越长,生机也持续不断地减弱,魂魄也开始朝着亡者的方向转变,或者简单点儿说,鬼气越来越重。
所以渐渐地,肖萦凌开始能接触到多年前不幸死于恶咒的那个可怜女孩的魂魄,那女孩一直被恶咒所困扰,不能消散往生,属于一种很特殊的魂魄形态,已经十分接近书籍中记载的恶鬼与怨魂了。
肖萦凌能和那个不幸亡故的女孩无障碍交流,说明她自己的境遇已经变得十分危险……幸好事情最终没有发展到最坏的一步。
笑吧,笑吧,天使就应该负责欢笑,黑暗的事情不应该告诉光明。
“昨天晚上我又梦到那个姐姐了。她跟我说她该走了,她要去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一个所有人都会去的地方,她要在那里等一个人,这些年她有好多好多的话要问它……”
放下电话,我不禁有些迷茫。
到底是什么样的缘由,才能让一个人对着曾经山盟海誓,许诺白头到老的恋人举起屠刀?
我想陆征翔见到那只英雄钢笔会失魂落魄地逃跑,八成是血咒大师曾经警告过它:在害死那个女孩之后,如果再见到此物,便是它大难临头之时!
血咒大师在钢笔上下的明咒是要人性命,而上面的暗咒却更毒,是在诅咒这对曾经的恋人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现在看来,我们刺伤血咒大师的行动,只是误打误撞解除了明咒,而暗咒却不知什么原因一直存在并且生效。
估计前一段时间,血咒大师出于某种不得而知的原因,不想再继续支付暗咒的报酬了,才会急匆匆地找到那个负责销赃的非主流,委托他毁掉这只钢笔。
却没想到天道昭昭,循环报应不爽,那只英雄钢笔最后还是回到了它曾经的主人手里!
那个不幸的女孩也是个痴人,陆征翔生平作恶多端,最后又死于恶咒的反噬,不在地狱的油锅里泡上几百年的澡,休想再提往生轮回的事儿……这样的人,你又如何等得到?
可怜她依然要傻傻地等那负心之人,却不想想,你既然能脱困往生,那歹人就要永困恶狱。
如此薄倖之人并非卿之良配,就此永世不见,也许是个福份……是吧?应该是的,对不对?
……
“搭档?搭档?想什么呢?光拿着笔也不写字?”忽然小六子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将我一下子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我叹了一口气,用手在脸上揉搓几下,借此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继续提笔恭敬得写到。
可笑稚子愚鲁,哲理不通,逢考即遭难。
然世事种种皆为定数,助师门而听轶闻,遇酒厄而怜困女。
获异笔而知恶咒,访柳仙而泰山行。
青青来,凶咒明。
结狐朋,兑仙游。
见劣商,知隐情。
冒豪客,闯邪窟。
破毒瘴,伤血师。
潜宅邸,访疑凶。
飞来祸,因果报。
而今罪陆伏诛,天道得彰!
济困女而应因果,渡孤魂以顺轮回。
惜弱囡无知,前世所托非人;
叹月老不察,此番红绳空系。
丁酉年丁未月乙丑日午时于坐忘斋,不肖孙男再九谨录。
(异话新述之凶笔血咒,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