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命运给她们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那副重担,不久之后压到了她稚嫩的肩头上。
大约是一路见证了母亲的艰辛,习惯了忙碌沉重的生活,从旁观者变成经历者后,也并不觉得有多么辛苦,她常想,原来母亲就是这样养活她的啊。
母亲第一次自杀的消息对她来说无疑于天打雷劈,第二次接到医院的电话,她发泄无果咬伤了秦周……第三次,她的情绪没有一丝起伏,平静的问医生结果,得知又是自杀未遂后,告诉医生会尽快赶回去。
那时,在秦周的不理解和暂时退让中,她终于接到了转正通知,去实验室找秦周,想要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谁知秦周不在,实验室里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孩儿。
她焦急的说:“你知道秦周在那里吗?这里有一封很重要的快件要他亲自签收,但我赶时间要走,你能不能帮我转交到他手上?”
“可以。”
顾萋萋接过快件,女孩儿步履匆匆的走出实验室,她低头去看是哪里发来的快件,结果封口不牢,一封聘请函就这样掉了出来。
那是一个国外的大学,顾萋萋经常听秦周和他导师提起。
什么叫当头一棒呢?这就是。顾萋萋想尽一切办法留下来,却没想过她留下来了,那让她留下来的人却转眼就要离开。
顾萋萋不怕辛苦,她只怕一切辛苦到头来成了无用功。就在这时,她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这样轻飘飘落到了她肩上。
病床上母亲没有一丝活气,自己要求她活着,不过是增加她的痛苦。就像秦周一样,她留恋的,是他急于摆脱的。她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甲之蜜糖,乙之□□。
拿下氧气面罩前,顾萋萋凑到她耳朵边:“妈妈,对不起,让你这么辛苦的陪着我,是我太自私了,你那么爱我,我却一次又一次的延续你的痛苦。我现在就让你解脱,好不好?”
母亲依然没有睁开眼,只是一大颗泪珠从她眼角滚落,顾萋萋知道她听见了。
顾萋萋结束了母亲的生命,拿下氧气面罩那一刻,她把自己也杀死了。
“我们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以为给她最好的是爱,尽可能延续她的生命是爱……但其实对方真正要的是什么呢?你妈妈很辛苦,可她还是坚持到你毕业,是因为放心了,所以想求一个解脱。而你,满足了她在人世间最后一个愿望。”
秦周看着她:“如果知道会让你这么自责,这些年都走不出来,她一定不会开心。”
“或许吧。”顾萋萋扯了扯嘴角,脸上没有笑意。
扫墓回来后,顾萋萋比之前还沉默,沉重的过忘让她不复之前的轻松自在,换了个人一样。
秦周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带她回c市。回到酒店后,他第一时间联系了做律师的朋友,朋友告诉他像顾萋萋这种情况,只需要她外公外婆签字即可。
挂了电话,秦周不知道怎么和顾萋萋说,这个时候让她去面对上一代的恩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提出来的反而是顾萋萋,当时两人吃过晚饭回到房间,她对秦周说:“我续了两天房,你休息好后回c市吧,我要去一趟我妈妈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