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年昭游班师回朝,女帝南辞欢亲自率领百官出城相迎,盛况空前。就连最不关心朝政的布衣百姓都放下手中活计,涌到城门口,涌到大将军必定经过的官道两旁伸长脖子张望着,只求能一睹一年前出奇制胜救南国于水火的大将军的英姿。
“听闻年将军不仅年少有成,面容还十分俊朗咧!”路人甲道。
“年少有成我信,容貌俊朗我可就怀疑了,这常年驻扎边关,就算当初是块嫩豆腐现在也该糙成树皮了吧。”路人乙表示怀疑。
“我看你是比不上将军,在这说风凉话呢。”路人甲早已看透一切。
“将军是什么人啊,救民水火,我自然比不上,但如果是比你嘛,我还是绰绰有余的。”路人乙不服。
“将军来了!将军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攒动的人头便一窝蜂地向城门口涌去。
城门的守卫阻拦着往城外涌动的人群,一遍遍喊着:“陛下有命,大将军即将入城,闲杂人等不得出城阻扰。”
在城外的不远处,南辞欢正披着大氅手捧暖炉望望眼欲穿,双颊已冻的红通一片却浑然不觉。
“陛下,此处风大,还是回宫等待年将军吧。”闵嘉俯首劝道。
南辞欢却浑然未觉般,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冷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鼻涕眼泪都出来了,知琴慌忙递上帕子。
闵嘉见状,也不再劝告,行了礼后退到后方。眼中的神色又深了几分。
不一会,前方遥遥出现一个小点,南辞欢的嘴角终于浮现出近一年来的发自心底的笑容。
她将手中的暖炉塞到知琴手里,提起裙摆便朝那小点跑去,百官见状,也不敢再停在原地,纷纷前行相迎。
“昭游哥哥!昭游哥哥!”见年昭游渐渐近了,南辞欢兴奋道,眉目间皆是掩饰不住的充满少女活力的喜气。
一年来一直念叨的人,今日见着了,满腔的思念不受控制地往外汹涌,却寻不找出处,几经辗转后,转而全部上涌到眼眶,眼眶一时酸痛不已,冷风一吹,泪珠竟要涌出来。
“陛下金安。”年昭游迫使马停下后,侧身搂过身后的女子下马,见到南辞欢,立刻下跪地行礼,南辞欢这才注意到他身边还昏睡着一名女子。
心头汹涌的热流立时冷了几分,悬而未落的泪珠生生被迎面的冷风逼退了回去。
这名女子南辞欢几日前才见过,便是密探给她的竹简上的女子。其实一般来说,有的密探目不识丁,画人像的水平一般,南辞欢本不应识出这女子,只是女子眉心的朱砂痣大大提高了女子的辨识度。
罗芷微,女医,在军中时与年昭游交往甚密。
“昭游哥哥……快快请起吧。”南辞欢扶起年昭游,视线紧锁着对方,好像要把这一年没有见到的份看个足似的。
但怎么看也不够,很不够。
南辞欢哀怨又神伤地看着年昭游,丝毫不遮掩心中的情绪。
从前,昭游哥哥从未与她这样生疏。
记得在南辞欢还贵为公主的时候,受尽父皇母后恩宠的她,却除了年昭游外便再无知交。宫中的侍从婢女谄媚她,真心已是难寻,兄弟姐妹尽管关心她,却终归因各自母妃的关系,交往时似乎少了分亲近,多了分疏离。
唯有年昭游——自他入宫,父皇便派他贴身保护南辞欢安危。南重州对女儿近乎溺爱的恩宠,造成了南辞欢天不怕地不怕的恣意任性。在宫里人都对南辞欢避让三分的情况下,年昭游却不卑不亢,对南辞欢的任性区别处置——小女儿的撒娇尽所能纵容,不讲道理的胡作非为厉声制止。他尽职尽责,他伴在南辞欢左右的十余年的时间里,南辞欢先后经历了五次暗杀,四次陷害,年昭游却没有一次让她身陷险境。
南辞欢又记起年昭游待她的千万般好,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从来都是叫自己欢儿的。
如今只是一年未见,竟已生疏至此了吗。
“陛下,芷微在班师途中偶感风寒,已经昏迷两日了,臣可否……”年昭游从方才就一直回避着南辞欢的视线,现在才看向南辞欢。
对方眸中的担忧灼的南辞欢的心尖生疼,而显而易见的疏离又冰的她心底发寒,南辞欢一时有冰火两重天之感。
“你且带她先回府上歇息吧,如果需要太医,差人到宫中即可……”南辞欢给年昭游让开路来,先前还熠熠生辉的俏目已被黯然神伤取代。
年昭游谢了恩,骑上马扬长而去。
南辞欢盯着那人的背影,直到那人消失在城内攒动的人群中,还不愿移开视线,眼泪终究不受控制地落下来了。
昭游哥哥,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可你还没经过我的同意呢。南辞欢的手握紧了袖口,才察觉手已经被冻的涨的有些红肿了。
“陛下,此次年将军尽管受诏回朝,但是前两次的抗旨不从,已然不是功过可以相抵的了,而且今日陛下携百官亲迎,他却为了一平民女子,枉顾君恩,骑马先行,这可是藐视君王的重罪。”闵嘉上前道。
闻言,南辞欢心口一窒,闵嘉总是能利落准确地在自己心口上插一刀。
“朕知道了,爱卿所言极是。”南辞欢敷衍着,从前她说不过闵嘉,现在自己心绪混乱,更不想和闵嘉做过多纠缠。
“陛下……”闵嘉再欲劝言,却被人从身后拉住了。
“太尉大人,言多必失,现在年将军回来了,大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