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太太急急忙忙地从年公馆赶了过来,指责道:“裴斐,你把我老太太的话当耳旁风吗?”
裴斐依然扮乖巧:“奶奶,我错了,好久没见鱼飞,我想她会祝福我的。是吧,鱼飞?”
原来如此,鱼飞看着年老太太焦急的眼睛,此刻无需太多解释。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用富贵驻扎的牢笼。
年老太太抓住她的手腕,“孩子,冷静!什么也不要想,先生下来再说。”
生孩子?天下好事都是年家的,我算什么?
年光……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他在哪里?他同样爱着其他女人,早该想到了,该走了。
他曾说不承诺婚姻,我江鱼飞鬼迷心窍了,还在高高兴兴地给他生孩子……真够傻的,走了,不要停留。
江鱼飞往外走去,脚下的拖鞋掉了一只。
心冷,分明感觉不到疼痛。
裴斐特意跑到我面前,跟我说,她有年光的孩子,好可笑,哈哈!这是对我的羞辱吗?是的,奇耻大辱!
年光,我们的假意恩爱演到头了。
那天年舜的话不断在鱼飞的耳中循环播放,“门当户对是年家的传统。”
好吧,你们赢了。
席思远看着梦游一样的江鱼飞,强制拉住她,“江鱼飞,你清醒一点,那个女人就是要挤走你,不要如她所愿。”
江鱼飞感觉此刻自己最清醒。“我与他不合适,你放开我,请转告他,我不爱他。”
席思远的手机震动个不停,“什么?奶奶心脏病犯了?我这就回去。”
江鱼飞自由了,她踉踉跄跄地行走在路上,车辆一辆一辆飞驰而过,像流走的时间,喇叭声与叫骂声仿佛在另一个世界喧嚣。
她茫然地接听电话,电话里一个男人说,“你们应该和平相处……”鱼飞大笑过之后,再也没有听见声音。
飘雪了!她用手接住,雪化了,湿湿的。
这是哪里?
好多的白色鸽子,飞起又落下,落在她的头顶上肩膀上,她木然地坐在长椅上看雪。
雪的后面一栋高楼的大屏幕忽明忽暗,屏幕里似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做男女之间的事,为什么看起来像他。
这个城市都在展示裴斐和年光的性与爱吗?
江鱼飞的眼泪不争气地往下落,落了一手,手机再次叮铃铃地响起,她不想接,还是接了。
“消息传的真快!”江鱼飞心想,接通以后,不是妈妈的声音,“喂,是江鱼飞女士吗?你母亲出事了……”
她确认了一次,再确认一次,是江英男吗?
是的,妈妈出事了,在医院。她要找妈妈!
她手中一分钱没有,车辆一辆一辆飞奔而过,一辆都不停留。
她要去追那辆出租车,她要去见妈妈,妈妈在医院。
她摸到一股热热的液体,红色的,耀眼的红。
“温殊……救我!”
“你在哪儿?别动,我马上过去。”温殊接到江鱼飞的求救电话,飞快地开车寻找有白色鸽子的地方。
温殊到达时,江鱼飞已经晕过去了。人群中有人大喊:“赶紧送医院!”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血迹在雪里格外鲜红。
窗外的雪,依然在下。鱼飞醒了,问:“温殊,我妈怎么样了?”
“你好好养着,阿姨没事。”温殊安慰道。
江鱼飞说:“我梦见她来找我告别,我妈是不是死了。我要去见她。”
温殊知道隐瞒不了多久,说:“江阿姨的老板说,她在整理货物时,货架倒了,送到医院时……医生尽力了。”
“我做了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妈妈说,她很庆幸生下我这个女儿……”江鱼飞想起梦里,妈妈还在给她煲最好喝的汤,埋怨她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
她在梦里已经哭够了,看见太平间里母亲的尸体时,感觉是另一场梦,哭不出来,呼吸困难,憋闷得她要发狂,你为什么躺在这里不动。
“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别人说我妈妈是狐狸精。5岁时,我问妈妈狐狸精是什么。妈妈抱着我没有说话。8岁那年,妈妈在我小辫子上扎蝴蝶结,说我女儿是最漂亮的。我上学时,开家长会,妈妈再忙每次都会到场,每次都会被老师批评,说不会教孩子学习。我妈说,孩子只要健康就够了……”江鱼飞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怎么也说不完,就像妈妈煲的汤怎么也喝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