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卫风眼角的余光恰见小兰正要放下包袱,似乎想掏出些金银首饰,于是赶忙手掌轻摇示意不忙,又开口问道:“百余年前蜀汉显亭候(向朗)也是荆襄人士,不知与阁下有何渊源?”
卫弥的老脸微微一红,稍带些赫然的应道:“正是族中先祖!”
“哈哈哈哈~~”卫风负手长笑道:“你祖向郎、向宠皆为蜀汉一时肱股,为刘备、刘禅父子器重,均得以入封列候,想不到,仅仅百年时光,向氏竟凋零至此,后人自甘为匪!若是二公在天有灵,不知会作何感想?向兄可能告之?哈哈哈哈~~”
“闭嘴!”向弥一瞬间脸面涨的通红,恼羞成怒道:“蜀汉被灭,我向氏一族自然风光不再,散居各地亦是无可厚非,现如今朝庭税赋繁苛,活不下去,不落草为寇还能做甚?原先见你眉清目秀,料想为一良善子弟,不欲取你性命,今日你既然自寻死路,那可怨不得我向弥了!”说着,眼里闪出了一缕凶光!
王蔓与小兰立时刚把放下的小心肝重新悬回了嗓子眼,之前说的好好的,干嘛非要戳人家痛脚?不禁又急又恼,王蔓更是恨的把贝齿咬的咔滋咔滋响,就差大喊一声我不认识这人了。
卫风却冷哼一声,继续刺激道:“宗族凋零绝非为匪理由,想我河东卫氏,本朝初立亦曾显赫一时,后经贾后乱政与永嘉之乱,族中早已风光不再,可我卫风,宁可携家带口远赴山阴,也不屑为匪为寇,怕的便是为祖先蒙羞!”
“你他娘的说的倒是轻巧!”一名盗匪忍不住破口大骂:“老子一族世代居于义兴,本来过来好好的,但自从司马睿那死鬼五马渡江,各种苛捐杂税便纷纷而来,哼!看你那细皮嫩肉的模样,也是个没吃过苦的破落士家子,恐怕有很多都是你想象不到!
除了田赋,还得按丁口收人头税,婚丧生子也得缴纳例钱,另外去市集贩卖货品,第一个找上门的便是税吏,又有各种山木产品杂税,林林总总不一而数,近百种都有!更草蛋的是,郡城收过的税,县里有些还要重收一遍,不是活不下去,谁他娘的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嗯?”
“宰了这小崽子!渠帅,赶紧下令吧!”这话一出,盗匪均是义愤填膺,纷纷挥舞起兵刃朝向弥请命,仿佛这一刻的卫风,就是逼的他们活不下去的朝庭官员!
向弥的脸面现出了挣扎之色,片刻之后,挥了挥手,待喧嚣声渐渐止歇,这才阴着脸道:“念你不知,今次便作罢,你们走罢,今后勿要再胡言乱语,免得枉送了性命!”
小兰赶紧扯了扯了卫风,但卫风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反倒是微微笑道:“向兄仁义,确是难得,只不过,落草绝非长久之计,请恕我说话难听,自古以来,凡为盗寇者皆是不得好死!陈涉、吴广率先举义反秦,却先后死于非命,前汉末年,绿林赤眉风头一时无两,最终得了天下的则是汉光武帝刘秀,后汉末年,黄巾举事,又造就了三国鼎立,我观向兄非是碌碌之辈,岂能不为自已与手下弟兄谋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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