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仪这一礼,动作流畅,姿态如行云流水一般美妙,极具美感,郑湛竟似乎看呆了。
见他愣怔,一旁的妙月还以为他是被这母女俩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哪知他竟然上前一步,抓住了清仪的手腕。
妙月吃惊的瞪大眼睛,再看却发现原来他是在给清仪把脉。
手中把着脉,郑湛神情越来越惊异,白氏心中不安起来。
难道女儿的身体出了大问题?
却不知郑湛诧异的原因正好相反,实在是她恢复的太快了!
当初在崖底,他亦给她把过脉,虽医术平平,但他也具备医者的常识,那种伤势,不可能两个月就能下床。
更不用说刚才她行礼的时候,举手投足间毫无滞涩之感,说明她能行动已不是一两天了。
这实在是有违常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感受着指尖沉稳的脉象,他看向清仪,却见清仪也正看着他,眼角微弯,目光中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她眼神中似乎带着某种隐示,郑湛想了想,谨慎的问道:“小姐恢复的如此之快,是寻了哪位神医?还是……”
“未曾寻到什么神医,不过是有些奇遇。”
“哦?不知是否方便告知?”
清仪对白氏使了个眼色,请她去沏壶茶来待客,白氏在裴府做了这么多年姨娘,这点心眼还是有的,知道她是有话要与郑大夫单独谈。
虽不知是何事,但如今她已习惯听从女儿的话,便忙拉着妙月出去了。
屋中只剩他二人,清仪笑道:“当日我在昏迷中,曾得了菩萨赐予的一缕生气。”
郑湛面皮一僵,心中着恼,有奇遇他是信的,不然无法解释清仪如何恢复的这么快。
他原打算在她口中套些东西出来,看能不能利用一二,哪知她竟然拿这种鬼话来糊弄他。
这个女人果然还是那么狡猾。
却听清仪继续道:“除了这个,菩萨还赐我许多方子,命我潜心研究,造福信女。”
郑湛心中一跳。
清仪叹了一口气,又道:“可惜我一介女流,身无长物,若只靠我自己,不知何时才能完成菩萨的嘱托。”
说罢,看着郑湛,目光似有所指。
来了来了,钩来了!
郑湛清楚的知道,她这是以药方为饵,意有所图。
这个饵很香,但这个钩,他也不会轻易去咬。
毕竟不久前刚上过她的当。
收回把脉的手,他理了理袖子,问到:“小姐说的造福信女,是个什么意思呢?”
“因为我脑中这些方子,多是女子所用的,比如护肤养颜、调经理气之类,至于效果嘛,菩萨所赐,应该不会差。”
见她说的如此自信,郑湛有些信了。
不是信她菩萨所赐的说辞,而是信她手上确有筹码。
毕竟药方不比别的,只要写出来,行家一验证,高不高明便知道了。
他从药箱中取出纸笔,道:“不若小姐先将方子写一个出来,我帮你验证一下这梦是真是幻?”
清仪一笑,道:“自然可以,不过,倒是有件事,想请你先如实回答我。”
郑湛挑眉,道:“何事?”
“这望灵庵,你,或者是令尊,来过许多次了吧,可知此处有什么异常?”
郑湛脸色陡变,眼神戒备起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他这反应,清仪了然,这庵里的事,他应该是知道些内情的。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们母女住在这里,想要个安心罢了。”
“这尼姑庵里的事,我这么知道?你这般猜忌,难道不怕菩萨怪罪?”
见郑湛否认,清仪眉头一皱,也不想再与他试探了,当初在崖底便看出他是个见钱眼开的人,想要他开口,其实很简单。
“我也不与你废话,我的脑中,有价比千金的东西,只要运作得当,将来便能赚到无数的银子,跟不跟你合作,对我而言其实无所谓,将来我痊愈了,找哪家医馆不比你强?只是因为欠了你一份恩情,想提携你罢了,你若是毫无诚意,那就算了。”
清仪说的是实话,她性格恩怨分明,同时也有很强的掌控欲,郑湛于她有恩,她便想法子去还,但主动权必须掌握在她手里,若是对方不配合,那便罢了。
说着取过纸笔,清仪写下一个方子,递给郑湛道:“这个方子可用于妇人胞宫保养,此药辅以艾灸,宫寒者用之,效果甚佳,今日便赠于你,聊表谢意吧。”
十女九寒,宫寒是许多女子都有的毛病,有宫寒之症的,会引发许多病症,比如各种炎症、痛经、流产、难以受孕等。
郑湛接过来一瞧,见这上面用的材料并不繁复,也不昂贵,原本不以为意,然后他用妇科药理知识推敲了一下,便品出其中巧妙来,若是按此方保养,定是有奇效的。
他却不知,清仪的方子,都是后世医学界经过千百年总结创新研究出来的,比起这个时代,自然要高明许多。
而身为医者,他如何不知一道好方子的价值。
他爹从前不过是个游方医生,医术算不得精湛,他跟着父亲学了几年,水平更是一般,本以为他也如父亲一样,今后做个山野乡医,勉强混口饭吃便罢。
如今手上有了这个,其成本不高,受众者广,若真有效,他便能以此为招牌,将来只凭着这一手,也不愁没饭吃了。
可是,明知道前方有一片森林,谁还瞧得上眼前的绿草呢,这丫头手上不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