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香,咱们走。”多说无益,谣言止于智者,福东莱饭也懒得吃,起身便往外走。
“你心虚了是罢?”吉祥冲她叫道:“若是堂堂正正,何至逃得有如丧家之犬?”
“哦?”福东莱冷笑着转回身,淡淡地道:“难不成被狗咬了,还得咬回它?”
吉祥怔了一会才回过味来,气得口不择言,“昨儿少爷居然同我问起男人同男人的事来,若不是你魅惑了少爷,少爷好端端的何至于对男人感兴趣?”
“所以你便唆使少爷去桃源的那家小倌馆?”福东莱厉声道:“你这般行径,如何又不是在蛊惑少爷,走上歧路?”
吉祥浑身一激,倒未料到会被福东莱揪住小辫子,倒打一耙。
福东莱见他不言语,沉声道:“我还是那句话,想污蔑人,也得拿出证据来。不要一张嘴,就到处喷大粪,脏了别人,也臭了自个!这事儿闹到佟大老板那,你能落得个什么好下场?你还指着这其中,谁有这通天本事,能够保你?”
吉祥的面色,顿时惨白如纸,下意识地便求助似地望向李大光头那边。
福东莱了然于胸,朝李大光头扬唇一笑,遂领着桃香缓缓出了偏厅。
二人回了房,桃香抹了把冷汗,暗自松了口气,“这恶人如此咄咄逼人,难得小姐您未乱了阵脚!”
福东莱食指抵唇示意她噤声,又压低了声音道:“这人心险恶,你也是见识过世事的人,这种事于你不会陌生。如今你也见着了,光是一个客来,这后院的水便有多深!所以今后行事更要越发小心,便是你不去惹人,也有人会来招惹你。”
“桃香明白。”桃香忙应道,忍不感叹起来,“这利字头上,果真有一把刀。”
福东莱扬唇淡淡一笑,“有人决心使我声名狼藉,你若不与我断绝往来,怕是你也会受牵连。”
“桃香会怕这个么?”桃香咬牙恨恨地道:“不过是些摆不上台面的小人使得些下三滥的手段!我陪小姐一路走来,更厉害的人物更狠厉的手段见得多了去!”
“罢了罢了,这事咱们无需再提。”福东莱叹道:“总之,咱们万事小心就是了。”
桃香忙点头称是,顿了顿,又忧心冲冲地道:“小姐,那……冬梅姑娘……她,似乎有心于您哩。”
“回头你劝劝她罢,让她打消这等无稽的念头。”一提这个,福东莱也倍感头疼,她未料到,这女扮男装,却也扮出这等乌龙来。
“不如……”桃香眼珠子咕噜一转,掩嘴笑道:“不如小姐便与她假戏真做得了,也好堵住那些造谣生事之人的嘴!”
“你想让我去害那位冬梅姑娘是罢?”福东莱不悦地皱眉,“情字最是伤人,万一令她深陷其中,岂不是造孽。你若真为她好,便劝她早点断了念想。”
“是……”桃香讪讪地道:“那要我与她言明,我……桃香与小福哥自小订亲之事么?”
福东莱打量着她,看得桃香简直心里发毛了,方才笑道:“罢了,我拿你当挡箭牌也是为难你。你便与她说,与我订亲的,是你的姐姐,胡乱诌个不可能出现的人物便成。”
“是……”桃香应下,犹豫之后又吱吱唔唔地道:“小姐便是拿桃香做挡箭牌也是无事的。”
“罢了。”福东莱见她也有所顾虑,也不想为难她,“若是你新认的姐妹记恨上你,你的日子也不好过。我早已说过,你是个自由人,今后行事,无需事事顾及到我。”
经此一事,福东莱彻底声名狼藉。
吉祥及他背后的一行人并未打算就此放过她,谣言越演越烈,待传到福东莱耳里,已升级成一个这样的版本。
大抵是说,福东莱是狐狸精变的,所以长了张妖精脸。不凑巧的是,那小福子原是只公狐狸,而且只喜欢男人,所以刚进客来,便迷惑了纯良无知的进宝少爷。进宝少爷自小福子进客来那日起,便有诸多反常之态,又特别听小福子的话,总与他混在一块,都是受了妖术的控制。所以那日表演的甚么豆腐丝穿绣花针,对于一只有妖术的狐狸精,只是小菜一碟。如此一来,人人谈狐色变,居然害怕起福东莱,生怕一时迷失了心性受妖术控制。甚至有人在背后说,这小福子本不叫小福子,而是小狐子!
福东莱听得桃香愤愤不平地诉说,那是一个哭笑不得。在这个本就愚昧未开化的时代,一干民众极异受某些心存不轨之人的引导,舆论便倒向一边。
她若真是狐狸精变的就好了,有妖术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用得着窝在这么个酒楼的厨房里每日受烟熏火燎的?
桃香咬牙切齿,“小姐,那些人若是知晓你的真实身份,看他们还胡言乱语不!”
“你是知晓,我的真实身份不能公布。”福东莱淡淡地道:“是有人存心想逼我走,你便当没听到,走自己的路,随他们乱说去。”
然而事实上,福东莱也轻松不起来。众人见她都绕道走,就像她是麻风病人;她一出现,众人便噤声;待她背过身去,总有人戳着她的脊梁骨指指点点;便是无法回避的场合,不得不在厨房共事,那些人也是远远地避着她,然后,用那种混合着害怕恐慌与嫌恶的眼神偷偷打量她。
福东莱淡定不下去了,难不成,她便要被小人逼出客来?
***********
轻纱帐后,隐约可见女子侧卧的曼妙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