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一个让郭泰、韩暹、杨奉等人难以置信的词从张煌嘴里迸出,惊呆了附近好些黄巾军士卒。
“为何要撤?”黄巾将领郎平冲了上来,一脸难以理解地说道,“面前不远便是北军的帅帐,天大功勋唾手可得……小天师竟说要撤?!”
在旁,卞喜等八将亦是露出相似的不解之色。
本来他们是不支持张煌贸然夜袭北军营寨的,可如今明明一切顺利,即将杀至北军的帅帐,可这个时候张煌竟然说要撤?
他们不能理解。
唯独人公将军张梁所假扮的严磊似乎也早已意识到了些什么,眼中并无意外、吃惊之色,只是很平淡地听着张煌下达的命令。
“北军有防备。”张煌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附近的黄巾将领们微微一愣。但是一愣之后,他们心中涌出了更多的难以理解。
要知道,就连他们在此之前也不晓得张煌决定夜袭北军大营,在这前提下,张煌竟说北军会有防备?
注意到麾下众将们疑惑甚至是怀疑的眼神,张煌倒是想过要跟他们解释一番,但可惜的是,眼下可不是什么解释的好时机。
“撤!”重复的词从张煌口中迸出,语气比起前一次更加沉重,不容反驳。
很幸运地,如今的张煌已在黄巾军中初步建立威望,因此当他下达如此匪夷所思的命令后,他麾下的将领们纵然心中疑惑怀疑,却也不敢有违,一群人当即拨转了马头,原路返回。
这让得知此事的射声营校尉马日磾微微一愣。
[贼……何以无故返程?莫非哪里出了纰漏?]
“方才贼众经过的乃是中军……”马日磾回顾身边的侍从问道,“你可知中军的屯骑营骑士,他们有何举动以至于惊动了贼众?”
那些侍从们面面相觑,满脸疑窦地回道,“没有啊……鲍鸿大人行事相当稳妥,故意叫麾下骑士做出来不及应对的模样,仅着单衣御敌,务求将那群贼众逼至帅帐方向来……”
“没有别的?”
“这个……没有吧。”一名侍从疑惑地说道,“就是下令守好装备……再者为了放贼众过来也没有下令主动出击……”
“不曾下令主动出击?仅守卫屯骑营的铠甲、战马?”听到这里马日磾面色微变,当即打断了那名侍从的话。
“是、是的……想必是鲍鸿大人不希望屯骑营的甲胄、战马被贼子所毁吧,您也知道,屯骑营骑士的铠甲与战马,那可是价钱不菲呢……”
“砰——!”
射声营校尉马日磾重重地一锤拳掌,气恼地说道,“早听说鲍鸿大人重财物,不想这回他竟因小失大!……下令,全军围攻!”
“大……大人,贼众还未冲至帅帐啊……”一名侍从满脸不安地说道,“卢帅的将令乃是,待贼众杀之帅帐附近,再由我军出动围杀贼子……眼下贼众还未抵达帅帐,我等当耐心等候才是。”
“等候?”纵使是马日磾这样温文尔雅的儒士眼下亦露出了恼怒着急之色,闻言不悦斥道,“贼子分明已看穿我军设下埋伏,此时我军再不出动,贼子就跑了!……传我令,全军围攻!”
“……诺!”
“呜呜——!呜呜——!呜呜——!”
仅片刻工夫,中军便响起了代表北军士卒反攻的号角声,数以千计的射声士在虎贲士的护卫下从原来的埋伏点杀出,迅速向张煌那一行数百人围了过去。
而听闻这个讯号,步兵营校尉刘绛,连同尉司马匡闳、假司马魏桀,亦分别从北侧、西侧以及东侧三面杀出。
“怎么回事?为何贼众未至埋伏点?”
察觉到情况与预料的有所出入,步兵校尉刘绛不解气氛地质问着附近的北军士卒。
“似是贼众察觉到了我军的埋伏,预备撤离,是故马日磾校尉命人吹响围攻号角。”
“……”步兵校尉刘绛张了张嘴,半响后无奈地撇了撇嘴。
不过对于北军来说幸运的是,步兵营中曲曲侯周阳随后也带人赶来,断了张煌等人的后路。以至于,虽说张煌等人并没有被诱之卢植原先安排的埋伏地点,但终归也是陷入了北军的重重包围。
眼瞅着无穷无尽的北军士卒从四面大方涌来,郭泰、韩暹、杨奉、卞喜、郎平等人这才惊悟张煌的判断是准确的:北军,果然有所防备!
由人公将军张梁所假扮的严磊见此亦是皱了皱眉,似乎准备暗中做些什么。
而此时,就见郭泰等人齐刷刷地望向了张煌。
“怎么办,小天师?”
所有人,皆下意识地望向了张煌,仿佛张煌已成为他们的主心骨。
“……”张梁愣了一下,本来已松开马缰的右手,竟又抓住了马缰,似乎已放弃了原先的打算。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张煌,似乎是在等待着张煌接下来的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