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下了不久便停下,夜幕微倾,韩非和卫庄离开了紫兰轩,紫女叫上了秦沚,让他帮忙准备了些椅子和折叠桌几,往西山苍梧而去。
秦沚回头又叫上了楚香兰,还有一些其他的几位姑娘,几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紫兰轩。到了苍梧,无非是找了几处便于观赏的鸟瞰点,最后还是落脚在秦沚第一次带楚香兰来时的崖壁处。
这地儿是有那么一些意思,入眼能看到整个新郑,还能坐稳,四周不在顶风口,山上的寒风不往这里吹。上次秦沚带楚香兰来时,此地还是一片狼藉,枯枝覆雪,如今已然新芽初生,翠绿映进眸中,夹杂着黑夜的幽静。
其实就是黑的,看不见有多绿,但大家都知道很绿。
所以就是很绿了。
坐在木椅上,秦沚偏头看着楚香兰,眼底有一些笑意。姑娘微微颔首,心中知晓,也温柔地笑了笑,将美酒为紫女斟满,又取了白玉杯,等待着还未归来的人儿。
秦沚最近不喜欢喝酒,她就没有给他倒,紫女看在眼里,有一丝清奇。
身旁的几位侍奉姑娘已经回到了紫兰轩,此刻满天星辰之下,仅剩下秦沚紫女,楚香兰三人。
“晓月妹妹怎么不为秦公子满上?”紫女问道。
楚香兰瞟了秦沚一眼,柔声答道:“公子最近不喜欢喝酒,喜欢喝茶。”
紫兰轩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残酷的地方……在秦沚没有来之前。但除去一些不得不做的任务,紫女身为首领,对紫兰轩里的姑娘确实很好。
她们大都心存感激,也明白紫兰轩不是慈善堂,并无怨言。
没有人会去怪紫女无情,若不是紫女的庇护,她们很难活到现在。
秦沚转头对着紫女笑道:“晓月这名字你取的?她原来的名字多好听,非要换个晓月。”
紫女沉默一下,也笑道:“你喜欢香兰妹妹吗?”
一旁的楚香兰听到的紫女的话,娇躯有些僵硬,心头没由来变得紧张,她与秦沚一直很和睦,秦沚从没将她当成侍女看待,对她很好。
但秦沚没有跟她讲过这些,喜欢不喜欢,她哪里敢问。
她只晓得秦沚喜欢她的身体,感情上的事情,对她来讲太遥远。
秦沚眉头一挑,看着紫女来者不善的目光,一时间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你第二次问我了……你说你这么漂亮一女人,怎么跟个媒婆一样。”
紫女有些不依不饶,说道:“你在逃避。”
秦沚沉吟了一下,又说道:“现在这样不好吗?何苦非要逼我去说出一些不靠谱的情话。”
“这不是情话,姑娘一辈子,生死是大事,情爱也是大事。我曾经救过香兰妹妹,不想她以后人活着,心却死了。”
紫女的语气有些强硬,听得一旁的楚香兰心惊肉跳,她轻声插嘴道:“是兰儿自己的事情,紫女姐姐不必如此……”
语气甚是心虚,声音越说越小。
秦沚心里头想着,紫女平日是不会突然说出这些话的,也许是曾经经历过什么,此时受到了刺激。
“每个男人都想做一个浪子,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因为女人真的很麻烦。”
秦沚话一出口,空气就冷了不少,楚香兰的脸色愈发暗淡,紫女看在眼里,美眸里泛着冷光。
“我本来只是想要一时的温存,在一起便是风花雪月,你情我爱,分开后相忘于江湖,生死不问。”
“我没有办法做出什么承诺,你的那一句‘喜欢’真的很多余,我生来冷血无情,手上罪孽无数,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真的喜欢一个女人?”
紫女听得一阵头大,开口道:“你直接说喜欢不喜欢不就完了,说这么多干什么?”
到了此时,女人也就不分时候了,都一个模样,秦沚憋了半天,很难受地说道:“喜欢。”
他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像是自己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攥到了人家手上,弱点暴露地一览无遗。
不安全。
终于得到了回答,紫女剜了他一眼,偏过头不再多问什么话了,静看着山下的新郑城,有些微微发神。
秦沚转头看着一旁楚香兰那柔情似水的目光,骂道:“看什么看!你以后不许成为跟这个臭婆娘一样的人。”
楚香兰嘟着小嘴,乖巧地低下了头。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身后小路传来了脚步声,秦沚绷紧的心头一松,回头笑道:“卫庄兄,你可算……”
话音未落,韩非一脸懵比地愣在了原地,秦沚的声音也骤然止住,气氛一时间变得很诡异。
韩非试探性地朝着秦沚挥了挥袖子,眼神里意味不明,像是在看瞎子。
秦沚脸色木然地转过头,沉默着突然伸手拿起了一坛酒,开了封直接往嘴里灌,一旁的两女脸上有忍不住的笑容。
“秦兄……”韩非看着秦沚,有些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走到他身畔,拿了椅子坐下。
“什么秦兄?我是卫庄……我是卫庄!”秦沚嘴里瞎嚷嚷道,今日间真是丢尽颜面。
紫女为韩非最爱的白玉杯中斟满美酒,韩非仰头一口饮尽,对着秦沚语重心长地说道:“秦兄,眼神不好这事儿大家都能理解,装醉就是你的不对了。”
“再者说了,卫庄兄头发是白的。”
秦沚偏过头看着韩非,有些尴尬地问道:“白的?”
韩非点头:“白的。”
于是秦沚又在十分微妙的气氛里待了一会儿,后来实在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