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将尽,天边红日初升,韩非带着一些随从去了龙泉君的家中,像是要商谈什么事,龙泉君的府邸外护卫和韩非的随从发生了一些争执,并不让他们带着兵刃进入府邸之中,后来实在拗不过韩非那张嘴皮子和王族身份,只得勉强放了四五个人跟着他去见了龙泉君。
好巧不巧,他进去后也看到了安平君,正在同龙泉君吃饭闲聊。
韩非在龙泉君的府邸中并没有待得太久,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府邸门外却突然来了数百禁军,将龙泉君的府邸团团围住,大街上的人群被驱散而开,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中,两方人相互僵持不下,气氛愈发的紧张。
其实这根本不是禁军,不过是韩非府邸之中的亲卫所假扮,他此番尚未有明确入职,动不了朝堂拨下的官兵,但有了张开地的默许,真闹大了,自有张开地为他擦屁股。
况且这军饷案他已经吃定了龙泉和安平,这两人话语间漏洞百出,做贼心虚,决计不敢将事情搞大,只要韩非在话语间留下一手,说是有所嫌疑,而非确认他们的罪责,他们自然想要小事化了。
他们不是军饷案件的主谋,身上没有明确的证据,如若非要从他们这里入手,只要他们不愿意招供,谁也奈他们不得,毕竟王族身份在那里摆着,便是进了牢狱,但凡没有韩王安的懿旨,没有人敢对他们严刑逼供。
韩非的话已经说的极为委婉,他们没有不接受的理由,不过是进去牢狱里待上一段时日,总比肮脏的交易被揭露后掉了脑袋强上万倍。
此事在新郑闹得不算很大,但用精兵围住王府也不是小事,前后持续了好些时间,龙泉君和安平君因为被怀疑和丢失的十万军饷有所牵扯关进牢狱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入了一些有心的人耳朵。
某人坐不住了。
姬无夜在自家府邸的大厅里焦急地来回踱步,面色阴沉如水,眼里弥漫着暴躁的杀意,脸上的伤疤似乎也变得狰狞不少。
不一会,屋里进来一个年轻人,穿着与府内亲兵无二,对着姬无夜微微躬身行礼道:“将军。”
姬无夜挥了挥手,沉声问道:“安庆,你与我讲,那两人可有招供?”
安庆微微摇头,面露难色,有些忐忑地说道:“将军,九公子这回是铁了心,买通了很多牢狱卫兵,对龙泉和安平看守的极为森严,除了送饭食的下人,其他人一律不让接近。”
“韩非……”姬无夜咬牙切齿地念叨,目露凶光,铁拳攥的紧,手臂青筋暴露。
安庆晓得此时姬无夜正在气头上,他吞了吞口水,迟疑许久,还是试探性地说道:“将军……那韩非不知为何,将安平和龙泉分别关押在两个不同的牢房,相隔甚远,互相没有来往,并且也听不到声音。”
眼神微凝,姬无夜心中闪过一丝危险的警兆,他停下脚步,出神许久。
终于做了决定,姬无夜伸手揉了揉僵硬的脸,阴恻恻地说道:
“你在牢狱里有点关系,把那送食的人换了,给他们两个人的饭菜里加一点‘佐料’。”
安庆心中直冒寒意,晓得姬无夜这是要对王公贵族下手了,然而此事风险极大,说出去怕是要吓死人,他向来心思谨小慎微,担心等自己做完这事儿,姬无夜就会顺手把他一起除掉。
活人永远没有死人的嘴巴闭的紧。
不做会死,做了也多半会死,他一个微末小人物,哪里有的选择。
安庆低头诺诺,躬身出了房间,在去牢房的路上心中不停地计较,思考着活下来的可能性。
外面阳光正好,离离散散投射于地,却照不开他心里的阴霾。
…………
韩非做完了事情,心情大好,驱车去了紫兰轩找到秦沚,两人吃酒闲聊了一会儿,眼见天色逐渐阴暗下来,韩非心知时候差不多了,再晚一些过去可能会误了大事,便和秦沚出了紫兰轩,驾车去了韩宇的府邸。
韩宇是一个很奇怪的王族,身为韩王安的子嗣之一,他享有很崇高的身份和地位,但府邸却出奇的小。
较之姬无夜,韩宇的府邸占地大概只有其四分之一的样子,里面除去房屋楼阁,修建的稀疏平常,园林散散,看着虽然并不繁乱,但没有别具匠心的先生,少了一种人为的美。
韵味不够,跟秦沚的那小院子差不多,各种花草栽的还算整齐。
秦沚装模作样带了一把铁剑在身上,其实他原本不必带上这玩意儿,但是不想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六脉神剑此种武学有些让人匪夷所思,近乎于道家和阴阳家的玄术,同寻常的武功并不一样,此番过去救人,自然是吸引的目光越少越好。
许久不带剑,这么个铁疙瘩拿捏在手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尤其是有一种总想要拔出来的感觉,憋着实在是不痛快。
这是当年他每天拔剑一万次留下的后遗症,先前秦沚就时常在心里埋怨自己,当初没事非要练什么拔剑术,真是信了小说里的邪,害得他现在拿着未出鞘的剑就有一种拔出来的冲动。
拔剑术没有练出什么名堂,强迫症倒是练出来了。
听闻韩非前来拜访,韩宇匆忙放下手中公事,微微打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便出来迎接自己这九弟。
其实他大可不必打理,本就天生俊逸非凡,目若朗星,美髯轻扬,身高八尺有余,风度翩翩,步伐间苍劲有力,气势雄浑。
“老九可算还长了点心,荒唐了这么些时日,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