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自一年前,静静在六谜庵出事,木归宜就不再去庵里还愿,第二年反去了相国寺,相国寺比之六谜庵更为恢弘大气,游人如织,川流不息,不过也更累。
因相国寺主持当年有功于大倾立国,定都陕京,主持圆寂前,留下预言,大倾必取大越而代之,被封为国寺,在山脚下立落轿驻马碑。
于是到寺庙还有很长一段阶梯要自己走上去,因此也更累,往年贵族女子几乎都不爱来,要戴着帷帽又要执扇,大家都是养在深闺的女儿,身娇体弱,这段长阶实在累人,故而多去六谜庵。
可近日,相国寺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女子,也是了,再过半个月,就是新皇登基后首度大选,今时不同往日,宫里无后,宫外几个适龄王爷也多无正妃,虽然有名额限制,但是皇家主张开枝散叶,自然踩着底线尽量多入选一些人。
这尽量多的同时,也意味着门第也会适当放宽,一些在京城中的小门小户或家道中落的心思立刻都活络起来了。
最明显的就是来此拜佛求签的十个里九个半是问女儿前程,剩下半个顺带问个平安什么的,为此解签的高僧都累得倒了一两个,相国寺不同一般寺庙,解签的僧人没个四五十年修炼都没资格坐那。
木归宜被林老太君催着,也就难以免俗的带着白苏燕、昭昭及岳嬷嬷并几个小厮,约了云瑶池姐妹,一同上相国寺求支签儿问一问前景。
也不知是真巧还是不巧,中途遇上陈家三姐妹,陈家长女言琴年前已经出嫁,于是一番见礼客套,一群姑娘家就结伴一块走了。
这也是云四第一次出现在人前,大概也知自己不受喜欢,云四打完招呼后,也不试图插话,一直缀在最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陈言棋瞟了云四一眼,小声嘀咕道:“她到懂规矩。”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云瑶池有些尴尬,她不喜云四是一回事,但被别人看出来嫡庶不和,堕了云府面子又是另一回事。
“云四因自己出身,心思敏感,我是想亲近,她反而躲着我,我也无奈呀!”这话说得极为感慨伤心,若无帷帽,想来还能看到云瑶池峨眉轻蹙,杏眼里满是受伤,活脱脱一个为不懂事的妹妹头疼的好姐姐。
木归宜隔着帷帘转头看了眼云四,这也是她们的初次见面,只一眼,她便知这云四小姐是颗极不安稳的棋子,落到哪端看她自己爱去哪。
被她们忽然齐齐转过来看,云四也只是停下脚步,并没有趁机上前与她们合流融入的样子,她的帷帽又下垂了一些,想来是她低垂下螓首躲开她们的视线打量。
木归宜笑道:“云姐姐家礼教甚严,棋姐姐就莫要打趣了,快走罢,今儿人多着,去晚了小心签都没了。”
“对对对,走快些,相国寺如今限签了,我家里让人排了号,去晚过号了可就要明天再来了。”陈言棋性子大大咧咧,极易被转开注意力,边说边拉着双胞胎就走。
云瑶池呼了一口气,擦了擦额际冷汗,“棋姐姐真是活泼。”木归宜不语,只提裙跟上。
白苏燕跟着木归宜,走时也略有些奇怪地看了云四一眼,一个在民间生养十多年的姑娘,礼节上的一举一动却都像用尺子量过的,中规中矩。
走走停停,约莫一炷香时间,终于到了相国寺,陈言棋急三火四找到自家下人一问,一听还有五个号,松了口气后,马上觉得双脚麻疼,站都站不住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让人揉揉。
可惜一环视,能坐的地方都坐满了人,就一些老百姓或下人不讲究许多,找块不挡路的地方,席地而坐,起来时拍拍沾上的灰尘就好。
陈言棋有些嫌弃的瞥了地上的人一眼,又不乐意没骨头似的找个人或东西靠着,咬咬牙,一抬下巴,挺直脊背,循规蹈矩的立着。
看木归宜也是累得直喘气,白苏燕扶住木归宜的一把细腰,让她靠在自己手臂上,这般既让她保持着世家形象,也可稍稍好受些。
云瑶池身旁的珊瑚有样学样,云四身旁的人小声问了句,云四摆了摆手便也罢,陈言书、陈言画今年刚满十五,陈言画最小,也最娇气,直接挂在双胞胎姐姐身上。
陈言书自己也累得慌,却拿孪生妹妹没有办法,仍是调整身姿,站直一些,让陈言画靠得更舒服一些。
无事只得看看来来往往的人,签文自然有好有坏,看有人出来后步伐轻盈,像要腾云驾雾去了的,定是好签了,又有人仿佛重新走了一遍石阶,一步一挪地出了庙门,甚至夸张点的还有人搀着,怕是打击颇大。
轮到陈氏三姐妹了,云瑶池转头道:“我记得只比她们晚两个号,快了,夭华还站得住吗?”
木归宜不知不觉间已经整个人依偎着白苏燕,靠在她肩上的螓首动了动,低低的嗯了一声。
云瑶池当她累了,安慰道:“快了,老祖宗怕我们累着,还让方丈预备下了厢房斋饭,我们求完签在这休息一晚,明儿再回去。”
说话间,陈氏三姐妹出来了,兴致都不高,陈夫人派来的嬷嬷一直安慰着三人。
云瑶池迟疑了一下,问道:“怎么了,签不好吗?”
陈言书摇摇头,“二姐姐、小妹都得了中签。”言外之意,怕是她自己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