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湘是子潇的原配夫人,于三年前离开人世。他说,她走的时候没有流泪,是微笑着闭上了双眼。纤长的睫毛投下剪影,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青莲坐到了她们这桌来,用略微喑哑哀伤的语气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
三年前的怀安,小渲桥还没有竣工,一到冬天,整个河面结成了冰,在灰白相间的视野里形成一条银线,如一段晶莹的白丝绦。
秦素湘出生在一个医生世家,唐子潇也是如此。两人的结合似乎是天作之合。秦家和唐家本就离得不远,再加上双方丝毫没有身为同门的较量,反而互相切磋,探讨心得,彼此走得很近。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但这并不是两人幼时的真实写照。
唐子潇在3岁的时候便被父母送到了远郊城外的一座深山寺庙里。彼时秦素湘才刚刚出生,两家便结了娃娃亲,约定等两人长大后择吉日成亲。
在寺庙里长大的唐子潇每日对着枯灯闲室,和各种各样的光头们打打坐,学学习,听师尊教诲,一日复一日,却并没有消磨他本来贪玩的性子。暗地里在别人的园子里偷过果子,和年纪相近的师兄师弟们偷偷品尝师尊藏了多年的酿酒,还从树上摔下来过。
他及冠这一年,师尊允他一个人下山游历,当日天还未大亮,他只拿了一点盘缠,一本医书便走在了山路上。
满山遍野,紫雾霏霏,松柏嵯峨,红花似火,万绿丛中几点红,不知名的红花隐在紫雾后,让人感受到别样的心静。远山路口悬了副袖珍的七色铃帘,风拂过,吹得帘子微微掀动,叮当,叮当,伶仃作响。铃帘旁静静立着的女子同样拿着本书,在紫雾中看不真切。
女子面前的人走开了,白皙额头映入唐子潇的眼帘,淡如烟的眉,清如水的眼,浅笑着的粉色双唇。素色罗裙上唯一的别样色彩是朵朵兰花,似出生在温暖美丽的水乡中的妖精,一点一点绽开在她身上,直至脚下。如沐三月春风似的一个美人。
唐子潇小跑下去,到她不过三步台阶,浅浅裂开的青石板上,他有些羞涩地静静听着罗裙女子开口对着帘内的人们说话。听了一会儿,才明白是同行中人,医道深法,从她的口中缓缓道出,给他无限暖意。
原来女子正在给路边小栈的居民们讲解如何在各种情况下自救。
待到女子讲完,身边走出一个似是丫鬟的女子从她手里接过书册,转过身准备往下走时,唐子潇修长手指从袖子里伸出来,向下几步猛地抓住了那件罗裙衣角:“姑娘,请留步!”他的眼里含着似有若无的讪意,显得更加羞涩:“在下是否在哪里见过姑娘?”
不知从何处落下纷纷红花,青石板上站着的人有些微颤,脚旁石苔青青,下面立着的人没有说话,山里一片幽静。
小丫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小姐刚刚听过别人说女子遇到陌生男子应该如何防范,公子便说出这么应景的话,好生没新意。”
“芷兰!”罗裙姑娘呵斥了一下她家丫鬟。
身姿婀娜的女子微仰头看着台阶之上站着的fēng_liú蕴藉的公子,从他的手里挣出自己的裙角,朝着他走近,裙角露出一双杏色的绣鞋,鞋上绣了一对鸳鸯,让唐子潇有些出神,忘了动作。
女子浅笑了一下,看了看他手里的医书,眼中泄露出一点戏谑,“公子当然见过我。”
“真的?何解?”唐子潇有点兴奋。
隔着台阶,她从他手中顺过医书,纤纤手指泛过透亮的光,擦过他指尖。唐子潇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便不觉更向前了一步,离女子只有一臂之遥。在旁人眼里,他已算是越界了,可是这里于他来说,没有旁人,就算有,他也假装看不见。
不远处的芷兰轻咳了一下,他没有察觉。
她笑眸看定他,良久,声音似泠泠细雨,对唐子潇来说,是令他永生难忘的天籁之音:
“我是你未过门的妻。”
后来呢?
后来,唐子潇在师尊那儿学成,回到怀安城开了一家医馆。唐家和秦家喜见两人已经相遇,并且早已情投意合,遂择吉日操办了两人的婚事。
婚后两人救济天下,和乐融融,被百姓们称作活菩萨。许多达官贵人更是从老远的地方前来就诊,不过他们夫妇俩行医不分贫贱,不管是多么有权有势的人都得依照规矩一步一步就诊,没有后门可开,他们的好名声广为人知,秦素湘更是被人们称为“妙手素湘夫人”。
听到这儿,南名本能的想到了接下来的结局,看了看四周,大家都是那种一目了然的神情。她顿时没了趣味,但还是听着青莲继续讲。
“又过了没多久,素湘夫人便病逝了。”
“这么突然?!”众人皆很惊讶。青莲说完这句话,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连子潇也无能为力,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了。”
“是得了什么急病么?”和罗适时询问了一句,青莲摇了摇头。
“没有人知道原因,子潇只是说病来的很急,查不出病因。素湘夫人也仅是难受地皱着眉,没有告诉子潇她的难受。”
“啧啧啧,真可惜。”南名感叹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青莲本就没血色的脸更白了几分。
“说说你吧,你见到那位夫人的魂魄一说又是怎么回事呢?”众人听到和罗的话,又将目光放在了青莲身上。
青莲又讲了一个故事,是关于她和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