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那团雾气慢慢做实轮廓,渐渐呈出人形,还在等比例膨胀变大。
大野见状连忙喊停,有一个真的白鸟空在这里已经够麻烦了,再多出个假的岂不乱上加乱。
已经开始的梦境造物不便中断,小丸子转转眼珠,临时改变调理手法,于是——从雾气中诞生出一只身长足有人高的白鸽。
白鸽收紧双翅在草地上绕圈围着俩人傻跑,一边发出聒噪讨嫌连绵不绝的“咕咕”声。
连蓝眼小兔都被它烦塌了耳朵,不满的龇牙嘶气,最后丸子造了团夹裹着许多豆子的龙卷风,才引跑了这只带有基因缺陷的吵闹鸽子。
小小的乌龙风波告一段落,大野接着先前的话题,告诉她自己到底因何而来。从她的反应与回话里,大野得知了小丸子没有丝毫危机感可言的原因。她似乎没有事发前的记忆,在她的理解里,自己只是很普通地睡着了,在做一个很长很清醒,很有意思的梦。
在大野出现之前,她独自待在这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边散步一边随心所欲的创造出各种各样源自现实世界,加入幻想元素的动物。
根本不知道现实世界的自己躺在白鸟空家中一个诡异的蜡圈里,更不知道白鸟空居然要利用梦境和她互换身体。
听完大野一长通卖力解释,丸子懵懂的点点脑袋,把飞在空中的小兔子揽进怀中,一边撸着它雪白的皮毛,一边不安地开口:“大野啊,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她是我的朋友,怎么会做这么坏的事……”
“你把她当朋友,谁知道她把你当什么。”
小丸子闻言低头思忖一会,面上浮现出一丝浅笑,“……是哦,我挺笨的,和她相处的时间也不是很久,可能被骗了也不知道。”
“像那种来历不明的家伙,也只有你会那么心大。”大野皱眉看着她,继续持续着源自担心的数落,作出视守护她为己任的承诺,“这次不要再犯傻了,白鸟空随时有可能出现,具体会发生些什么还不清楚,反正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嗯,有大野在,我很放心。”
丸子甜甜歪过脑袋,乌黑的瞳眸直视向大野的一刻,闪过一丝微弱的光。
怀中的小兔子抬起脑袋蹭了蹭她的胸口,仿佛有话要说,她低头揉揉它的脑袋,目光温柔平静,背在身后的一只手却缓缓攥拳。
一切都会很顺利,对吗。
从很远很远,很近很近的地方吹来一阵寒凉的风,呼啸着,呜咽着,熟悉而陌生。
那是一首变调的歌。被乐谱囚禁在横线里的音符,无论如何也挣脱不掉命定的束缚,就像装在瓶子里的水永远无法投身天空。
方形的瓶子,圆形的瓶子,三角形的瓶子,都是名为命运的容器,只是形状不同而已。
变换形状的水就像破茧而出的毛虫,与往昔不同的身份,理应得到承认。
区分世间万物本质的不同,根本毋需审视灵魂。
毛虫就是毛虫,蝴蝶就是蝴蝶。
皮囊决定谁是谁。
方圆曲直,善恶好坏从来都是表象。
这便是名为现实的真理。
希望这次,蝴蝶会飞。
因为这次,我就是那只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