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刻东方昱也不矫情,就着况鸿霄的手,把一小碗苦涩的药一饮而尽,然后才道:“你不是常鼓励我吗,为了飞飞和孩子,无论什么样的艰难困苦都要我克服。这点苦头算什么?便是剜去我的一身肉,剔了我的一身骨,为了她们母子,我死了也要活过来!”
那时候,在东方昱屡次昏迷不醒,奄奄一息时,况鸿霄总在他耳边喊:“希望你千难万险也绝不要轻言放弃!你的女人,你的孩子,都等着你来照顾!你千万不要辜负他们!是个男人,你就好好的活下来,给他们母子幸福!”
况鸿霄笑了笑:“我也是可怜你和燕燕,前半生,你们两个够不幸的了,刚来享点福,偏遇上这种事,是个人都会心生恻隐,我肠子又没有烂坏,何况还有阿霁。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你挺不挺的过来,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好在你争气,没有让我的心血白废。”
他略带打趣的话很好的缓解了东方昱脸上的沉重与晦涩,怎么说来害他的人是他的亲兄长,真不难过,那是假的。
被况鸿霄这么一打岔,东方昱也抛开抑郁,斜睨着他道:“你倒是会成人之美,看来我可以放心了,想必你对飞飞早已死心,打算娶妻纳妾了?”
况鸿霄但笑不语。
“笑什么?”
况鸿霄摸了摸鼻子,只是笑:“没什么?”
“我以为经过这么多事,我们已经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朋友了,你还有什么话瞒着我吗?”东方昱不解。
“说了你别生气,弄得再次毒发,我可没地儿救你。”
东方昱略有些怅罔,玉面微凝:“有什么好生气的?经过这么多事,我早看开了,只要有命在,只要活着,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况鸿霄咳了咳,直视东方昱,轻描淡写地道:“那你未免放心的太早了,我可没说我对燕燕死心。”
“……”
默了默,东方昱揉着额角启唇:“老况,你不是十七八岁的后生小伙,别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是你要听实话的。”况鸿霄无辜眨眼,不以为意:“我可是把你当肝胆相照的朋友才这么说。”
东方昱皱眉,诚心劝道:“老况,你看我,比你小,可我已有若雪那么大的女儿了,且马上就要有外孙了。你看你,一把年纪了,儿女全无,居然还像个毛头小伙一样不切实际的浪费青春,值得吗?”
“有什么值得值不得的?”况鸿霄优雅轻抚自己俊秀的眉,漫不经心地道:“只要我认为值得,就是值得。”
有人肖想飞飞,东方昱心里难免醋意横生,但对像是老况,且老况又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他要生气也生不起来。
“老况,岛上年轻漂亮的姑娘何其多也,若你看不中,祈国和旭国也有不少绝色,但凡你看上谁,我二话不说,想方设法也会帮你弄到。以你的条件,可以找到比飞飞好千万倍的女子,你何必那么死心眼?”
旭国目前的内乱已稳定下来,东方熙死后,东方昱生死未卜,国不可一日无君,丹将军及东方昱麾下的一众幕僚,与众大臣商议,扶了东方昱的堂弟东方煦为帝。
东方煦为人斯文懦弱,没什么主见,赶鸭子上架的当上了皇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堂兄东方昱为摄政王,掌军权和国事,他自己则当甩手掌柜……故而旭国的皇帝要说是东方煦,还不如说是东方昱。
老况若看上旭国和祈国的女子,就算对方是位公主,东方昱自认那也不算个事,只要老况看得上,送他十位公主也没问题。
可惜老况毫不领情,他拿水给东方昱漱口,毫不避讳地道:“你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当初人人都说燕燕死了,整整十五年,我不相信你没碰到比燕燕更出色更好的女子。可你为何不娶不纳,宁愿让人相信你身体不行或有龙阳之癖?”
东方昱哑口无言了一会儿,拧着俊眉道:“我那情况能跟你一样吗?我与她打小长大,情份非同一般,别的女子我压根未入眼,也没有看到比她好的,心里一心只找到她,哪有别的心思。”
况鸿霄摊摊手:“你眼里只看得到她,我亦相同,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同样也未觉得别人比她好。己所不为,勿施于人,你自己做不到的事,何必强加予我?”
东方昱语塞,半晌才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朋友妻不可戏,你既对她有心思,当初还费尽心机救我干嘛?不如让我死了,你好趁虚而入,也省得弄成现在这局面。”
“那可不行。”况鸿霄理直气壮地道:“不说我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小人,只说我心疼燕燕好不容易与你相逢,便不能干那种缺德事。你要是真死了,她纵然不为你殉情,肯定也是衰大莫过于心死,活得如行尸走肉一般。我就算守着她一辈子,她也不会拿正眼瞧我,我要守着个活死人干嘛?”
“她如今也不会拿正眼瞧你。”
东方昱哼了哼,不屑地睨着况鸿霄,胸有成竹地道:“有我在的一天,她心里只会有我!你趁早死了这条心,速速娶妻生子吧,再过几年都老头子一个了,真有年轻漂亮的姑娘肯嫁你,你也是啃不动了。”
况鸿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说再过几年,现在我就啃不动了。”
“嗯?”东方昱苍白的脸色未变,浓密乌黑的睫毛却眨了眨:“这为何解?”
况鸿霄玉面飞红,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