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希望他能永远的这样对待自己,希望那一日永远也不会到来。
珠兰拿了小铜镜给她看,对着光,她隐隐看见眼角伸出了浅浅的皱纹,眸色猛地一黯,恨不得就哭了。
赵佑棠未免觉得她大惊小怪,女人三十岁才长了皱纹出来,已经保养得很是好了,其实她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哪里真像那么大岁数的人,他把小铜镜扔到一边:“朕又没嫌弃你,乱想什么。”
“现在是没有,以后……”
“就说你胡思乱想,以后的事你又知道?”赵佑棠拉她起来,“天色也不早了,该搬的还得搬,朕同你去坤宁宫。”
冯怜容抿抿嘴,只得跟他走了。
男人就是心粗,有时候一点儿不知道她的心思。
刚才说句以后也不嫌弃,她不就高兴了,偏不说,她哼了哼,好想掐他一把,但瞧他脚步匆匆的,又似很忙,想刚才还让她睡在他腿上,她又笑起来。
二人到得坤宁宫,赵佑棠带她四处走一遭,说道:“你有想添置的东西,尽管说,如今你是皇后,用不着与任何人交代。”
冯怜容道:“也不用,妾身看这样挺好的。”
“什么不用,你好好想想,总有喜欢的。”
冯怜容只得点点头。
这坤宁宫因是方嫣住过的,她其实并不喜,假如可以,她还宁愿住在延祺宫呢,可宫里的规矩便是这样,她也不好说,大概习惯了就好了。至少对赵佑棠来说,好似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说来说去,男人跟女人就是不同。
她在纠结于过去的经历,他却早就抛之脑后了。
延祺宫里的东西陆续搬过来,从此后,冯怜容便是坤宁宫的主人。
这日,宫里妃嫔都来恭贺。
她是皇后,那是理所当然的,冯怜容想到她做妃嫔时,每日最不喜欢的便是去请安,尤其是冬季,当下自然也能明白妃嫔们的想法,故而她当即就免了她们日后的请安,改为一月一次,这样对谁都好。
等到那些贵人走了,孙秀道:“娘娘就是大度,不过这般善待她们,就怕她们更是疲懒。”
冯怜容叹口气:“她们也不容易,多几次请安,我也不会多长块肉,算了罢。”
孙秀笑道:“这倒也是,是了,还忘恭喜娘娘有喜了。”
冯怜容一笑:“怕是以后要麻烦你。”
“怎么会,反正我时间多得是,便是不忙,也没有旁的……”她顿一顿,拿帕子掩住嘴角,笑道,“现管着事儿,还觉挺有意思,娘娘请放心交给妾身罢,多多歇息。”
冯怜容听她这么说,心里其实有些尴尬。
往常是妃嫔的时候,她管不了什么独宠不独宠的,可当了皇后,还独占着皇上,便是面对那些妃嫔,也是说不出的奇怪之感,等到孙秀走了,她把钟嬷嬷叫来,二人走到里间。
钟嬷嬷看她这脸色,关切的发问。
冯怜容道:“我这是皇后了,是不是要劝皇上……”
“劝皇上做什么?”
“还不是那些事。”冯怜容垂下眼眸道,“宫里好些妃嫔呢。”
“哦。”钟嬷嬷明白了,自家主子这是不适应从妃嫔到皇后的变化,历来正妻,都讲究贤惠大度,作为皇后,原本是该劝皇上雨露均沾,多多开枝散叶的,毕竟多子多孙,那是福分。
可现在宫里,除了赵承煜都是冯怜容一个人生的。
冯怜容惴惴不安的看着钟嬷嬷。
钟嬷嬷笑道:“娘娘笨呢,宫里又没有规定皇后该是如何的,什么劝诫不劝诫,皇上真要看上哪位贵人,娘娘就是要拦也拦不住,不是?何必傻的还要劝皇上去。”
冯怜容点点头,她当然也不想劝:“就是看到那些妃嫔,很是……”
“那就少看看好了,这也是她们的命,与娘娘无关。”钟嬷嬷开解冯怜容,“娘娘是觉得当皇后突然有了负担?其实还不是一样呀,皇上喜欢娘娘,不管娘娘是皇后,还是贵妃,都没什么区别,娘娘往常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好了。”
冯怜容听她一席话,也慢慢稳住了。
是啊,只是个称呼换了,她还是她,何必因为当了皇后,就真要变成皇后的样子?再说,她也不擅长那个。
她握住钟嬷嬷的手:“谢谢嬷嬷了。”
钟嬷嬷笑着看她。
她现在的样子,宛如当初刚刚入宫,那会儿,她也是样样都教她的,只是她那会儿也不是很听话,倒是命好,入了皇上的眼,这些年她一成不变,皇上也喜欢了她这么多年,自然要永远这么下去了。
钟嬷嬷旁观者清。
冯怜容解了这个心结,也觉轻松。
不过皇后的事务还是很多的,宫里内务各项采办,虽然很多交予孙秀,但数目庞大的都得她亲自审查,审查完得按上皇后的宝玺,赵佑棠亲自拿了宝玺给她。
“刚刚完工的,看看喜欢不?”
冯怜容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印章,除了赵佑棠的玉玺外。
这宝玺是淡黄色的,不似赵佑棠的那块颜色深,可却显得柔和,整个印章为正方形,上头雕刻了一只凶猛的兽,张牙舞爪,冯怜容指着道:“这是什么呀?”
“螭虎,皇后的宝玺都得刻这个。”赵佑棠其实觉得不合适冯怜容,但皇后该有皇后的威严,不然他命人弄个小白兔上去,想着就是一笑。
冯怜容已经拿着宝玺看来看去的了。
“按个试试。”他说。
冯怜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