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勇坐在桌案后,摇摇头,道:“这个不好说。”沉默片刻,他接道:“不管他对我们几人是否完全放下猜疑心,这次能率兵到穗城,于我们大家伙来说,绝对是好事一桩。”聂瑾鸿思量
着樊勇说的话,半晌后,道:“也是。”
“鸿公子,咱们计划好的事,需一步步来,千万急不得。”樊勇的目光凝注在聂瑾鸿脸上,出口之语尤为认真。聂瑾鸿点点头:“我知道,为了帮家父报仇,拉上你们大家伙一起犯险,实
在是报歉得很!”
“别,鸿公子千万别这么说!”樊勇摆摆手,目中涌出抹痛色,道:“聂老将军视我们这些部下,以及万千兵士,如亲人一般,他的死,我们所有人都深感愤慨!皇帝不仁,就别怪我们不
义,咱们所行之事,只求问心无愧就好!”
“将军说得对,我们大家伙只求问心无愧就好!”坐在另外几把椅上的将领,齐出言附和樊勇说的话。
聂瑾鸿眼眶微微泛红,从椅上站起,揖手向诸位将领一一行礼,道:“谢了,在下在这替家父谢诸位将军了!”
“鸿公子,你这般客气作甚?”樊勇和诸位将领跟着起身,樊勇道:“咱们都说了,只求问心无愧。为了自个的野心,便不顾百姓死活,这样的皇帝,我们若还继续为其效忠,那就是愚忠
了!”
放下手,聂瑾鸿的目光从诸位将领脸上一一划过,语声有些沙哑道:“多余的话我不说了,我只想再说句,谢谢诸位将军!”揖手已不能表达出他内心此刻涌动出的感激之情,他躬身朝诸
位将领鞠了三躬。
见他意绝,樊勇和诸位将领便也没阻止。
毕竟他们要做的事,关乎着一家人的xing命。
成功便罢,一旦失败,自己身死无疑,牵累到无辜的家人,甚至是九族的xing命,恐怕也无半点悬念。
三日后的清晨,天气阴沉,朝国蒙城数里地外。
楚御寒骑在骏马上,在他身后,整整齐齐站立着二十万大军。
风起,他身上的墨色锦袍,被吹得猎猎作响。
在他对面百丈远,威远候身穿铠甲,亦骑于马背之上,率领身后十万精兵,正定定地注视着他。威远候在等,等对方叫阵。然,楚御寒的目光却没有看向他,而是望着城楼上那两抹修长的
身影,定定的一眨不眨。
“他想做什么?”凌曦与璟并肩立于城墙上,低语道。璟笑道:“看他的阵仗,是卯足了劲要拿下我朝国,同时要得到你!”凌曦嘴角勾起抹冷笑:“他疯了,为了自己的野心,彻底的疯
了!”
璟淡淡道:“他没疯,他的目标很明确。”凌曦看了璟一眼,叹息道:“过会,蒙城外恐怕要血流成河了!”
“战争就是流血,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璟眸色柔和,回她一句,顿了顿,关心道:“你若是看不下去,就下城楼,到街上转转。”凌曦摇摇头:“我无碍,我只是……”她没有说下去,
有战争,就有流血,就有死伤,这个理她知道,可以今日这局面,恐怕会死伤无数,想想就觉得渗人得慌。
忽然,楚御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朕归还贵国被占城池,且用我国十座繁华之都换她,你可应允?”他手指凌曦,运用内力与璟道。“神经!”凌曦冷眼望向楚御寒,鄙夷道。璟朝她
微微笑了笑,摇摇头,让她别在意,接着,他的目光朝楚御寒望去,唇角轻启,道:“她,整个天下都比之不上!”皓雪白衣伴风舞动,银发旨意轻扬,这样的他,真真是天人临世。
“璟,你……”
凌曦的明眸中显出愕然之色,跟着,她感到双颊一阵滚烫,但转瞬,眸中的愕然之色,便转为满满的柔情。
他,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就是她一生的依靠,在他心里,她比他的生命还来得重要,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可她万万没想到,当着两国数十万将士的面,他会说出这句“她,整个天下都
比之不上!”
“你知道的,哪怕失去生命,我也不能让你遇到丝毫危险。”璟看到凌曦眸中的柔情,在他耳畔呢喃道:“然而,我却……我却差点又一次失去你,天下,没了这天下,与我一点干系都没
有,但若没了你,我……”
凌曦眼角湿润,捂住璟的唇,摇头道:“你很好,你对我真得很好,不许再自责!”她的声音很是轻柔。
朝、云两国的将士对楚御寒和璟说的话,皆感到震撼不已。
他,他,竟为那抹凤仪出众的青衫,当着他们这数十万将士的面,说出如此惊人之语。
两国将士震撼归震撼,但他们的神思,却一直保持着清醒。
“你想好了?”楚御寒再次运气内力,“她本就是朕的人,且她心里也有朕,留她在身边,你不觉得心里堵得慌吗?”说着,楚御寒深情的目光,凝聚在了凌曦脸上。未等璟说话,凌曦清
冷的声音,在蒙城上空响起:“敢问楚皇,哪个是你的人?”
楚御寒启唇,满是深情道:“你!”
“我吗?”凌曦手指自己,笑道:“在徐太后寿诞之日,楚皇就缠着夜某不放,今日,楚皇又说出如此不堪的话语,看来,夜某当日所言,是事实了!”璟这时凑近凌曦,轻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