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河南岸河堤一株槐树下,槐花开的正香,李亭站立在此,无意花香,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水面上的三角形船队。
河面宽一里多,现在船队头离岸边也就200多步。
李亭手一挥,在他身后,吕贺拿着李亭让韩举打的铁皮喇叭高喊道:“全体准备!”
他这一声,高亢嘹亮,河面上都泛起阵阵回音。
五队士卒,犹如5道红墙立在岸边。
现在换铅弹速度有限,3排轮转还是来不及,此刻,李亭只得安排成5排轮转。
此刻,高鹏站立中间,手中握紧鸟铳,眼睛兴奋地看着船队越来越近。
200步。
150步。
他脑子中想的有些杂乱,他想让人看到他的训练是多么刻苦,想告诉别人自己的多少厉害。更想在所有什长中拔得头筹。
他眼睛左右扫视一下,其他人和自己一样,兴奋中带着焦急,还有点紧张,都屏住呼吸,眼睛看着水面上上下颠簸的小船。
自己的心也随着那小船一起颠簸起伏。
高鹏紧盯着最前面的那首小船,那个手举镔铁刀的大汉,不住地回首吼叫着。他肯定就是这群人的头目。
进80步距离了。可是只有第一艘船进入这个距离。
高鹏心道:“每临大事有静气。”
这是李队长对他们所有人的教导,他这一刻,他深吸一口气。
此刻再也没有别的杂念,后面又有船到了,是并排三艘船,船上之人,正紧趴在上下颠簸的船舷上。
高鹏嘴里高喊一声:“放!”
说着话,他扣动扳机,“嘭”地一声,紧接着身旁,“嘭嘭嘭”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红色火光一闪,白烟在枪口生成,硝烟味扑面而来。
高鹏定睛透过烟雾朝水面看去,正对他来的那艘小船上,一个十八九岁的水贼,身形瘦弱而单薄,手里举着冷森森一把柳叶刀,那个水贼,却睁大眼睛,惊恐地望着胸口,那里血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迅速将他破烂的本色麻布短褂,染成蒲扇大小一片血印。
咚地一声,这个年轻的水贼,一头栽倒在水里,水面上血红一片,那个水贼已然没有反应,直挺挺地随着激流向东飘去,一道长长的血印在水面越飘越散。
这一下发20枪,船上大约有五六个人在哀嚎。
这时,郑云九他们队伍已经站到前面,随着他的一声喊:“放!”
又是一连串“嘭嘭嘭”的声响。
高鹏紧急上药上子弹,将燧发枪上好,准备下一lún_gōng击。
朱锋惊骇的发现,在他身后的小船队上,死伤竟如此惨重,三轮鸟铳想过后,至少有将近20人不是死,就是伤。
这是在船上,水面不断颠簸,对面竟有如此大的杀伤,实在是令人大惊失色。
这要到登岸,该死多少人?
不能这样被动挨打,朱锋刀一举,向前一指,高声吼道:“鸟铳,给我往岸上狠狠地打。”
这时候,船上的水贼们,才开始点起火绳,站起身,对着岸边瞄准。
吼过之后,朱锋再次趴在船头,头顶上如风一般刮过一阵阵子弹。
“好!实在太好了!”
高鹏看到对面船上,站起一个个手举着鸟铳的水贼,不过他们的鸟铳远不如自己的燧发枪,火绳点燃,刚刚在船上站立起来,这边一排子弹过去,那边基本都倒在船上或者跌落水中。
一队是站在稳固的水岸边,用着反应迅速灵敏的燧发枪,另一边站在颠簸的小船上,站立尚且很难,手中的火绳枪更是刚刚点燃火绳,对面就会射来铅弹。
“放!”
“嘭嘭嘭!”
“放!”
“嘭嘭嘭!”
“放!”
“嘭嘭嘭!”
……
一排排子弹扫出去,水面的船只上的水贼一个个倒下,越是靠近岸边,死伤越是惨重。
到不了50步,他们再也过不来,水手船工也不住地被打死或者受伤。
望着前面水岸上,那鸟铳声“嘭嘭嘭”一直响个不停,白烟在水岸边一直停留消散再聚集,再消散。
朱锋趴在小船上,几乎都要哭出来。
眼前,几乎是地狱一般。
至少五六只船上的水手和船工被打死或者受了重伤,有些船桨直接丢入水中。船只再也没人控制,带着满身血污的水贼,在他们不断的声嘶力竭的嘶吼中,小船顺水东下,似乎再也没人能够管束。
剩下的船只上,越是靠前,死伤越是惨重,有20多具尸体,已经被水冲到水岸边。
更多的则是顺水漂流而下,一个个身上还不断流着血,有些甚至没有死,在水中还不断地挣扎着嚎叫着,拍起阵阵的水花。
不过,他们终究不是水流的对手,眼看他们越发飘远,只留下一道道长长的血痕在水面上。
朱锋心如刀割一般,对面的队伍也太强了吧。
这哪是打仗啊,这比攻城还难啊。
这些都是跟他沾亲带故之人,出来300人,现在损失已经一半多。
这仗实在不能打下去了。
高鹏那边越打越顺。
随着一声声高亢的口令声,枪声一直响个不停。
5个队前面打完,后面的人立马跑到前面,5队轮转,几乎枪声就没停过。
水面上人只要一露头,或者从船上站起来,他们的子弹就能立马扫过去。
实在过瘾啊。
从来没想过,这打仗就像平日打靶一般,只有平心静气,心无旁骛,对面的敌人,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