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质意识到要教李亭带兵是何等的荒谬,李亭带的兵是他一生仅见的精良。那些兵跑起来,如同一人般,该迈左腿,竟都是迈左腿,该迈右腿,都迈右腿,红色云片翻滚,在那震天的口号声中,那脚步竟是那样的齐整。
这是何等厉害的队伍!百人如同一人一般。
队伍越跑越近,漫天的灰尘中那些士兵的样子越发清晰。各个身材健壮,面部虽有些黝黑,看的出没有一个脸部瘦弱的。哪里像吃不饱的样子,分明是吃的很多,而且干活很多的那种人。
张质知道自己大概有些荒谬,这个李亭,看来真是远超自己的想象了。
本来也就200多步远的距离,百余人的队伍,转瞬间立定站好,如同一个红色的正方块一般,刀切一般的齐整站立在众人的面前。
这是如何训练出来的?张质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亭喊一声:“射击训练,现在开始!”
队伍转眼间就一队队散开,队伍倒是没全散,刚才是一个正方块,现在则是一个个长条形一般站在操场上。
10人一队,10人一队,每个人从背上取下燧发枪,开始装填弹药。
吕贺专门将李寒石带人和他一起去处理木靶之事,李寒石刚才已经震惊的话都快说不出,此时,他不明白吕贺之意,但是也是立即跟着他去那边。
一人高的木靶立在那里,如同80步远的敌人站立在那里。
李亭一挥手中三角红旗道:“开始吧。”
李亭淡淡的一句话,顿时就有一排队伍迈步到一条地上粗大的草绳后,随着有人喊了一声:“放!”
“嘭!嘭!嘭!”
白烟在每个枪口闪动,轰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久久回荡。
“报靶!”有人高亢的嗓音响着。
时间不大,那边将成绩报过来。
“第一什,十中七”。
“第二什,十中五”。
“第三什,十中六”。
“第四什,十中七。”
……
刚刚报完靶,白烟还在操场上弥漫,浓重的硝烟味还未散去
李寒石失魂落魄地回头,沮丧地说道,“我们在那边看靶子了,的的确确,他们报的靶一点都不假。”
李寒石的话,众位端社成员脸色全部变了,一脸的惊骇。
他们这鸟铳实在太强,平均下来,十人能有六人中靶子。
这意味着什么,10个人打一轮,至少对面一半非死即残,基本丧失战斗力。
一半丧失战斗力,下面的人谁还敢上,上去就是送死啊。那些贼寇岂是这样强兵的对手?
在场众位读书人,天天讨论时局,也知道那些贼寇大致什么战斗力,听到这里,才知道为什么哪吒要处心积虑地要打这里,才知道为什么前一段时间沙河、颍河水面一下子平靖下来。
那还用说,就是因为李亭的兵力太强大,已经被逼的哪吒快活不下了。
“哎,我们如果早知道就好了。”张质叹口气,今天之事,实在有些丢脸。
李寒石也是面色晦暗,像是生了重病一般,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竟是井底之蛙一般,这样的军队是他想都想不到的。
还想要教人家带兵,自己这一刻,感觉有个地缝都要钻进去,他一向自诩为能人,今天他才第一次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以两个月练兵来看,这些兵几乎不可想象的强。”李寒石苦涩的说道。
“还行吧。如果……”李亭也没谦虚,但是态度中还不算太满意,似乎他还可以练的更强一般。
“如果什么?”张质赶紧问道。
“如果这火药再能强一点,射击的距离再远一点,比如能远个20步以上,那效果就更好了。现在官府的火药,配比都有问题,导致火药强度严重不够。可惜啊,我暂时没那么多时间,要不然……”
李亭此话一出,所有读书人几乎傻了眼。
火药之事,张质看的出,李亭的鸟铳已经比他见过官军的火铳效果还要好,火药也是跟官军的一样。
他竟还觉得火药不好,如果他真造出更好的火药,鸟铳多射20步,天啊,那官军岂不是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一开始刚来九湾哨,所有人心都一凉,看到那些兵只能住草棚子,心道:这下完了。以为这里才是最危险的。后来听到叶鹏程介绍李亭竟是从军才两个月不到,更是心中绝望,这还打什么仗啊,李亭本就是一个新兵啊,哪有能力领兵打仗啊。
后来,真正在操场上的士兵,还是惊呆了他们。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兵,就是官军也没有这样的士气,还有那种精神头,就连身子板,这些兵也都是响当当的好。
后来的射击,更是将这种印象推向高潮,哪怕射击时,他们的队伍竟还不乱,10人一排,笔直的站成一条线。
强军!这是所有人的看法。
队伍又重新收拢回来,李亭站立队伍前面,一队队的对他们进行点评。刚才那种气势昂扬,不惧天地任何敌人的小兵,见了李亭,犹如老鼠见了猫一般。
大气都不敢出,身子站的笔挺,听着李亭的训话,随时准备接受李亭的命令。
叶鹏程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李亭,李亭跟两个月前相比,身躯壮实,以前是个瘦弱的高个少年,如今看去,身材魁梧,脸上也多了肉,但是更显得精悍无比。
好一番大将的气度,站立那里,如同山岳一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