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灰尘和粘稠血渍的有些破烂的衣袍,褴褛地套在流云迈着脚步发飘的身体上,满脸的轻肿和擦伤,伴着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血渍,手上脚上,全是粘稠的已经有些干硬的血块。
楚南赫驾着走路踉跄的流云,没忍心去问测评如何。
扶着一瘸一拐一路沉默的流云,萧瑟的秋风迎面吹过,吹得楚南赫的眼睛有点难受。
“小赫啊”
流云有些发肿的脸轻轻抽动了一下,模糊着吐出几个字。
“我在呢,流云哥。”
楚南赫赶忙出声应下。
“你就不问问我我通没通过测评么。”
流云想咧一下嘴角,却扯动了脸上的一片擦伤。嘶嘶地抽着凉气。
楚南赫听见流云有些嘶哑的声音,显然是觉得流云可能是测评没过受刺激了,刚想出声安慰安慰,却又突然忘记了之前准备的安慰词。
只好一边大脑高速运转得从脑子里搜刮之前相好的安慰流云的话,一边随口顺着流云往下说着。
“那那你通过测评了吗”
楚南赫想了想,忍着酸涩问道。
“当然是通过了。”
流云微微转了转头,鼻青脸肿的冲着楚南赫咧了咧嘴。
“嗯其实也没事啊,有多少人都是过好几次都没能通过绿段测”
楚南赫一边点着头应了声,一边轻声安慰道。
话说到一半,突然脸色一变。
“你说什么?!”
“你你通过了?”
灰白色调的空阔大院内,一个穿着灰白长袍的年轻男子,嘴角挂着和煦的笑,恭恭敬敬地将一张硬白纸张和一只笔递到了一个站在萧瑟的秋风中目光如猎鹰的男子面前。
“何先生,这是刚才那个男孩儿的测评申请。”
男人稍稍转了一下头,冷峻的脸庞上,一个贯穿半张脸的疤痕在有些昏暗的夕阳下显得略微的瘆人。
男人低头看了看流云的测评申请,寂静的眼眸中闪过一缕波动。
“临岚阁么”
男人和以往一样,看完测评申请之后一言不发地走出了这色调单一的大院。
何锐冬走了之后,几个身着统一制服的拎着水桶拿着抹布的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刚才流云进行绿段测评的房间中走了出来。
“啧啧这真是个脑子转不过来弯弯的孩子。像以往聪明点的孩子,被那家伙折磨几次之后早就放弃了。”
“唉,也怪可怜的。你瞧地上那些血。被打的多惨。”
“我看,这次咱还得报修这扇门了。”
随着人群渐渐散去,没人注意到放在石灰色石桌上的那张硬白纸张,秋末的风轻轻地吹过,放在纸张之上的那支笔被这阵清风吹得转了几圈。
就在那支笔即将被风吹落到桌边马上坠到地面上的时候。
一只宽大并有些白胖的手,轻轻将那支笔和纸张拿起。
“诶?”
淡棕色眼睛瞥到那张纸张的下方,惊疑出声。
只见那张纸张的末尾处,‘绿段测评认证通过测评检验师’处,非常潦草但是每个笔锋处都透着一股子劲儿的三个大字撞进了那拿着硬纸张发愣的年轻男子淡棕色的眼仁儿里。
“何锐冬”
三个大字,第一次出现在那个男人测评后的测评申请上。
“啧啧”
惊讶过后,男子小心翼翼地收好那张硬纸张,唏嘘出声。
“现在的孩子啊真是”
“拥有无限的可能呢”
淡棕色眼眸中,一闪而逝一抹莫名的情绪。
流云是怎么回去的流云已经记不清了。
只是依稀记得自己的意识消失之前是趴在楚南赫精瘦的背上。
流云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那掉着一块又一块漆的受潮发霉的淡黄色天花板。
看着眼前越来越清晰的景象,流云只觉得眼睛发涩。
喉咙处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身下那张全是破洞窟窿的小沙发,随着流云的起身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果然是个梦么。
心口处就像被谁狠狠地挖出了一个破洞,破洞不断地露着风,使他浑身发冷。
突然听到了电视发出的声响。电视里面正演着一个情景剧,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在一起切蛋糕。
下一秒就换成了一个正在卖黄金大手表的销售小哥扯着嗓子喊只要999。
电视怎么开着?
流云一扭头,看到了那破旧的电视机不断地换着台,屋子里有些暗,电视机发出的光晃得流云的眼睛一阵的不适应。
“呵。”
一声轻笑,从流云的背后轻轻地传来。
流云回头望去。
穿着一身绿色长袍的男孩依偎在那破旧的沙发里,不出声的话流云根本没有注意到沙发上还有着一个人的存在。
那男孩白皙的脸上长着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眼角有颗泪痣。小小的手拿着那个有些破旧的遥控器,面无表情地调着台。
“楚南赫?”
流云看到了那个男孩的瞬间,原本感觉还有些清晰的大脑就像突然被谁拿着10近距离对着后脑勺一顿突突。
流云盯着那个男孩。
“你不是楚南赫。”
流云看清楚了那人的瞬间,有些茫然和慌乱的大脑逐渐恢复了平静。
是那个在水岭涧那处地洞中,出现的那个和楚南赫一模一样的男孩。或者说,是那个扮成楚南赫模样的奇怪生物。
“哦。”
男孩应了声,继续拿着遥控器调着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