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屋子里,连钟表的滴答声也打破不了的粘稠的孤寂感。
他将外套脱下,换上了一套运动服。体内喧嚣的要冒出来的怒气夹杂着别的东西开始骚动了起来。
现在的时间基本接近凌晨,温度比白天降下了八度。因为是居民区,鲜少有人会那么晚出门,所以路上只有明亮的路灯,和夜晚散步的野猫野狗。
汗水顺着头发脸颊在下巴那里积聚然后滴落,黎诡没有理会越来越多的汗水,只把自己的精力交付于极速的奔跑。耳边只有风声和自己的呼吸声。
他很好的掌握着自己的呼吸、步调,这是他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消除自己的消极情绪唯一的发泄方式。
跑到小公园里,他站在单杠旁边,对着那根铁柱子开始了单向的对打。
“哈!”“呵!”
他的脑海里充斥着李牧带着红红的嘴巴跟在宋辉身后走出洗手间的景象。如果是以前的李牧,无论是发生怎样的事情他都不会在意。但是现在这个跟以前是不同的。
虽然没有任何依据,但是黎诡坚持,现在的这个跟以前的那个是两个人,用双胞胎比较能够解释,脸和身体是相同的,但是思想跟三观完全不同。
他第一次见到李牧,他正握着铅笔刀划着围着操场的矮墙,一刀又一刀,墙体被刀划的剥落了些表皮,看起来不像是短期造成的。只是因为他的行为奇怪,他就稍稍留下了印象。真正面对李牧,是宋辉想要收小弟的时候。李牧搂住自己的身体,在地上狼狈的打滚,身上沾染了泥土汗水,口水,宋辉就这么把人踢来踢去。
他不评价宋辉的这种行为是否正确,原因是,与他无关。
他没有接受那个男孩投给他的令人深思的异样眼神,那个时候,他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然后就是现在的李牧,一点一滴抓住他的李牧。
那个夜晚,对于跟他说路上小心的李牧,他无法抑制体内乱窜的情感,噗的破了一个小小的洞,交出自己的第一个吻,他竟然紧张到吻到了他的鼻尖,这大概是除了孩童时代亲吻母亲之外最纯洁的一个吻了。后来李牧平常的态度让他知道了。他是在逃避着什么,不着急,时间还很长,他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建立自己的狩猎圈,一步步的设好陷阱,放好诱饵,他可以按兵不动的等待。他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
他曾经这么的自负,跟他一点都不认可的父亲一样自负。他小看了李牧对他的影响力。
再也不会了!李牧,我黎诡在此保证。
挥出去最后一拳,黎诡将那副景象驱逐出自己的脑海中。一滴汗水因为惯性被甩出,带着反射的光亮撞击到单杠上,碎成了几瓣消失不见了。
孔华西修养的第二天,家里的第四个成员就找上了门。连出来巡视病房的小护士看见那副模样都招来几个同伴瞧上了好几眼。
“到底有没有?!”孔素素摊着手,身上挂的金属链随着她的动作叮叮当当响着。
李秀不说话,孔华西被李牧安抚着。
“既然家里头没钱,你还生什么病啊!”孔素素踢了下病床。
李秀突然站起身来,给了她一巴掌。
“他是你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李秀带着颤音说道。
孔素素从来没被人这么打过,下意识的就想动手。李牧赶紧挡在李秀面前,把孔素素拦住了。纵使李牧再瘦弱也是个男人,力气比孔素素大多了。孔素素被推得退了几步。
“李牧!你敢推我,你就是我爸捡来的一个东西,现在倒装成孝子了。哟,不会是看上他们的钱了吧!告诉你,还轮不上你!我们孔家的东西,你一点渣都甭想拿到!”孔素素抱臂,讽刺的看着李牧。“别以为你拿刀子割自己两下就是把自己当成个受害者了!”
“我没想过要拿孔家的东西。我能自己养活自己。但是你凭什么伸手,你父亲生病的时候你没来看他,现在手术做完了,你来找他们要钱!你的孝道呢!”
“你算什么东西来教训我!”孔素素愤怒的挥舞着自己的手。涂了黑色指甲油的尖指甲差点划到李牧的脸。
“我不是什么东西,我就是个人,但是你连人也不是!”李牧也生气了,他一向是尊老爱幼的,坐公交车上,只要是个头发白的,他就给让座。不管别人是不是比他还强壮。孔素素是孔华西的女儿,照理说他不该掺和,但是,孔素素的话实在有些太过分了,这让一个老父亲听到心里是有多难受。
宋柯律在一边看着李牧跟猫咪似的虚空着对着敌人炸毛,说不出的可爱,看了那么久,也该出出面了,不然一会儿估计家庭矛盾级别就该上升了。
“哎,阿姨,昨天听医生说手术成功了,就想来看看。老爷子手术之后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宋柯律的出现打破了病房里的僵持气氛,孔素素见外人在也收敛了一些,“李牧,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孔素素来了,又走了,伤了孔华西和李秀的心,惹怒了李牧。弄得三个人的心情乱糟糟的一团。
“哦,小宋啊,他的身体见好。”李秀还是知道什么场合该做什么的,立刻就挂了笑容回应。“我听牧牧说了,多亏你跟医生那边照应,不然老孔估计过不了这个坎。”
“哪能呢,都是福人,长命百岁。再说,有牧牧这个小福星在呢。”宋辉把话题扯远。
“嗯,是啊。小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