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繁星点点。
襄江畔,一处山坡上,沐吟雪安静站立,神色如银月般清冷。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次,你还是无法完成任务的话,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母亲的话,清晰地回荡在她的耳边。
像是一柄尖刀,时时刻刻,割痛着她心中,那仅存一丝的亲情。
月光下,不远处的江面上,杨夜三人的面容,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
她握紧了手中的玉箫,寒冽的双眸中,忽地露出了一抹决绝。
“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为您杀人。”
她望了一眼远处的黑夜,转过身,刚要离开,突然听到江面上传来一阵箫声。
熟悉的箫声,凄美的箫声,让她浑身一震,脸色煞白的箫声。
她的脚步,戛然而止,转过身,神色瞬间恍惚。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寒雪牵魂,如泣如诉。
忽然,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雪花,宛若月光下的精灵,在音符中,翩翩起舞。
“真的……下雪了……”
龟壳上,杨子鱼张大嘴巴,望着忽然而下的漫天雪花,听着杨夜牵绕心魂的箫声,精致的脸颊上,满是惊愕。
唐粉粉静静地听着这孤寂而穿透心扉的箫声,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平静的心湖中,忽地泛起一阵涟漪。
老龟沉浸在水中的眼睛,缓缓闭上,身子的游动,也渐渐慢了下来。
对于把映月送给杨夜的这个决定,现在的他,感到无比的正确;而对于让杨子鱼跟在杨夜身边的这个决定,他则是欣慰之极。
夜空中,寒雪飘洒,襄江上,箫声流淌。
沐吟雪宛若石雕般,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
耳中听着这让她刻骨铭心的箫声,看着那道身影在黑夜中渐行渐远,她的心中,终于不再平静。
“这首曲子,原来是他的,那晚在悬崖下的人,也是他……”
“原来命运,总是这么奇妙,该出现的,终会出现,该来的,也终会来。或许,这便是我的宿命。”
静静地听着箫声,她的心中,忽地一阵轻松。
“娘,我又让你失望了,不过,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她收回远眺的目光,似乎有些眷念,站了多时,方转过身,消融在浓郁的夜色中。
总部,依旧死寂黑暗,四处充满了寒意。
大厅中,垂首站着两排黑袍人。
高台上,沐红花冷颜而坐,妖异的双眸微微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沐吟雪一袭白裙,缓缓而进,脸上的神色,依旧像当初离开时一样,平静清淡,没有丝毫波澜。
沐红花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她,道:“任务可完成了?今晚,还有下一个任务。”
沐吟雪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杀他。”
“什么!”
沐红花一听,顿时目光一寒,站了起来。
那台下的两排黑袍人,更是心中一颤,偷偷看着沐吟雪,满脸吃惊和担忧。
阁主的脾气,他们可是深有体会,就算是她的女儿,也绝对不能连续两次都没有完成任务。
如果有别的原因,或许还情有可原,可是听这女孩的语气,似乎是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完成任务。
“为什么?沐吟雪,你说,为什么!”
沐红花身子微微颤抖,双拳握紧,眼中的杀意,丝毫不加掩饰。
沐吟雪依旧摇头,道:“没有为什么。”
她抬起眼,冰冷地看着台上盛怒中的女人,缓缓道:“我可以杀任何人,包括你,但是,他,我绝不会杀。”
“小姐,不可胡说!”
各高层,闻言,都大惊失色,慌忙颤声劝阻道。
高台上,沐红花睁大眼睛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静了半响,她突然发出一声尖利而阴冷的怪笑,道:“看来,这么多年来,你还是一直在怨恨着我杀了那个窝囊废。”
沐吟雪双眸寒光一闪,陌生而怜悯地看着她,道:“他不是窝囊废,而是你的丈夫,我的爹爹。”
沐红花闻言,冷笑一声,张开双手,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高声道:,不管是谁,只要是没有用处的人,都是窝囊废,包括你。”
说到此,她满脸冷寒:“我实在没有想到,培养你了这么多年,当初还特意让你去襄州修武学院磨练,没想到你竟然和那窝囊废一样,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你恐怕忘记了,你是跟我姓,而不是跟他!”
沐吟雪冷漠地看着她,敛绪,缓缓道:“随便你怎么想,这次任务失败,你想要怎么处罚,都随你。”
“我有说过,如果任务失败,让你永远就不要回来了吗?你是故意回来找死?”
沐红花脸色铁青道。
沐吟雪双眸平静,淡淡道:“我只是想的规矩,是否一直不会变,就像当初您亲自处决您的丈夫一样。”
“啪!”
沐红花眼中凶光一闪,直接闪身来到她的近前,狠狠一耳光打在她的脸上,厉声道:“我说过,那窝囊废不是我的规矩,也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今日你没有完成任务,便只有死路一条,你可知道?”
沐吟雪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抬眼看着她,平静道:“那就请阁主动手,想必您几日未杀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这废物!”
沐红花闻言,勃然大怒,再次挥起手掌,狠狠给了她一耳光,全身杀意瞬间弥漫而出。
“阁主息怒!”
大厅中,众黑袍人心中一惊,脸色剧变,齐齐跪倒在地,为沐吟雪求情。
“我说过,以后再也不准任何人替她求情,你们耳朵都聋了?”
沐红花厉喝一声,眼中杀意更甚,手中光芒一闪,“嘭”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