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太阳快要落山之时,田婆才托着背回来,她水肿的脚掌已经快要支撑不止她孱弱的身体了。
她在发愁,公公山上的野菜被挖得所剩无几了,过不了几天他们就要断顿了。
毛弟听到脚步声,立马跳下床出去开门,田婆进了门老眼看了许久才认出来是自家外孙:“你这衣服打哪来的?姐姐给你的?”
毛弟干干净净的小脸上一双眼睛灵动起来,使劲的朝姥姥点头。
不过田婆看见他干净的脸并没有笑出来,反而沉下脸,快步走到水缸旁揭开盖子,看见没少水后才松了口气。
“婆婆。”
女孩清脆的嗓音传进她的耳蜗里,像空谷里叮当响的泉水。
冉琛散着银白色的长发光着脚挽着裤腿,拿着铁锹站在那块荒废的菜园子里,她白皙透明的小脚踩在黑黝黝的肥田上。
田婆以为自己老眼昏花,颤抖的蹲下来抓了一把土,绵绵湿润的土壤摩挲着她粗糙的皮肤,让她一时差点落下泪来。
“老天爷呦……”
冉琛把铁锹放好,笑眯眯的把田婆领到水井旁边:“以后咱可以天天洗澡,想洗啥洗啥。”
田婆颤巍巍从旁边的水桶里捧了一瓢水,印着水里清澈的倒影,痴痴的说了一句:“闺女啊,那些人怎么舍得抛弃你啊……”
冉琛不接她的话,弯着精致的眉眼把毛弟招呼过来:“婆婆,给毛弟改改衣服,他穿着有点大,不方便,我笨,不会用针线。”
毛弟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田婆面前,揪着自己的裤管傻笑。
田婆老眼里隐隐有些泪光:“冉冉是个有福气的闺女。”
冉琛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她有福气,一双漂亮的眼睛弯弯的像星空里的皎月。
随后田婆和冉琛一起将水井藏在大锅盖下面,又把土地全部翻好,冉琛拦着她,让她好好休息,因为冉琛已经看到田婆的脚底渗出了血迹。
冉琛无奈:“您老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我来。”
田婆笑着把铁锹给她,连声说好。
冉琛将一颗颗玉米种子播下去,田婆在一边指导她怎么播种,还有一些种田的要领,冉琛一一记下,不过她觉得就算直接把种子丢下去它也能长出果来,毕竟土壤都是她从空间里移过来的,玉米种子也把田婆给的用空间里的给调换了。
做完这些,冉琛饿得要死过去了,真是体力活,中午那点清汤寡水早就消耗完了。
冉琛光着满是泥的脚丫子,戳戳毛弟的小脸:“你在吃巧克力,你是不是饿了?”
毛弟的脸“刷”的就红了,赶紧跑开。
冉琛看他害羞的样子咧着小嘴恶趣味的笑,这小孩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恨不得把她都吃了,现在居然像个小姑娘一般脸皮薄。
田婆又准备煮她的苦苦菜,冉琛果断拦下她:“先把我包里的东西吃了吧,天气太热,不吃会坏掉,浪费就可惜了。”
田婆轻柔的拍拍她的手:“闺女懂事。”
冉琛掏出三张空间出产的玉米饼和上超市搜刮来的榨菜,一顿简单的晚饭让毛弟看直了眼。
田婆也是愣了一下:“太多了吧,留一张饼明早吃吧。”
冉琛拿了一张饼劝道:“婆婆,这些吃食不经放,再不吃就真的坏了。”
田婆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一张饼,小心翼翼的咬下去,浓浓的玉米白面香味立马充斥了她的口腔,胃里一阵痉挛,太久没吃上粮食了让她的胃很不适应。
毛弟已经干掉了一大半了,吃起东西来冉琛才觉得他是她第一次见的那个孩子。
夜晚,在冉琛的强烈要求下让田婆住回了卧室,田婆带着毛弟睡大床,冉琛睡小床,毛弟上床之前又塞个她一块小木头,冉琛在黑暗中看见上面画着一个十分抽象的女孩,头发长到腰间,旁边写着姐姐。
冉琛失神了好久,因为她又想起一个人来,那个人也为她画过画,而且是很多副,每一幅都沉重得让她喘不上气来。
冉琛自嘲的笑了笑,都多久的事了她还记着。黑暗中她将意识潜入自己的身体,那个成型的瓶子静静虚浮在她身体里。
不过,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冉琛往里面探了探,居然是一抹绿芽!
冉琛脸一黑,身体里长个瓶子就算了,咋里面还长草?长草也就算了还把她的源能都吸光了?!
她大概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源能也没什么变化,也就稍稍放心了一些,心想这大概又是法则的新招数了。
象征的补了几个源能量,冉琛就睡下了,白天实在太累,种田果然辛苦。
就这样每天田婆白天出门,晚上做针线,冉琛没事种种田带毛弟,平平安安的过了一个星期。
她也大概知道了田婆家里的一些情况。
田婆原名叫田庆,末世前在村里家底还算丰厚,她老伴早年就病死了,只留下一个闺女,闺女成年后田婆舍不得她出嫁就招了个上门女婿,生下毛弟后一家人也算和睦幸福。
只是突然而来的末世打乱了他们的生活,也打乱了整个村子的生活,许多人死在了虫族的肚子里,死在异形的爪牙之下,田婆没有提过她的女儿女婿是怎么死的,但冉琛知道情况也差不多。
于是田婆带着毛弟在这个村子里艰难的活着,既要防着异形和虫族还有防着时不时来踩他们孤儿寡母的人。
田婆是个性子刚烈利索的妇人,一把年纪能打能吃苦,这才没让村里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