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本就看不惯傅芷卉行事的于姨娘,就越地厌恶傅芷卉来。
“也不知道大小姐是怎么想的,户部尚书府嫡长子,嫁过去,就当家作主的好婚事,说退就退,也不提前跟家里人商量一声。”
“大丫头?”
不提傅芷卉也就罢了,一提起傅芷卉这个处处挑衅世家勋贵规矩礼仪之道,让自己在众世家勋贵面前也丢了脸面的嫡长女,连安国公都忍不住面露嫌恶之色。
“还真是被她娘给养废了!也不想想,咱们这样人家的姑娘,需要上赶着攀附皇室吗?!”
若,傅芷卉相中的,并非正统出身的“太子”,也就罢了。
毕竟,这些年,安国公府和锦荣候府都不太对付。
谁让安国公府四房儿媳是长公主,而,长公主又向来瞧不上皇后,就连皇帝都深受其影响,并未给予皇后娘家“承恩国公府”这样的封赏,反还给了一个不高不低的“锦荣候府”的封赏呢?!
再不然,德妃所出的二皇子,外家是相府,也是可以的。
退一步来说,淑妃所出的三皇子,外家是家财万贯的皇商,也可以接受。
然而,傅芷卉相中的是什么?
四皇子!
“婢生子”四皇子!
生母是个宫女的四皇子!
被皇帝隐隐视为“耻辱”般存在的四皇子!
“也许,是因为爱?”
于姨娘微微垂眸,掩住眼底的嘲讽和讥诮,蔑视和鄙夷。
说实话,自傅芷卉生出“嫁与四皇子为妃”的念头后,她就知晓,在国公府里横行霸道二十多年的安国公夫人,将会踢到铁板。
如今瞧瞧,可不如此呢?
不过,自古以来,就见多了“坑爹”的,如傅芷卉这般“坑娘”毫不手软,且被坑的娘还觉得心甘情愿的,却还真是少见哪!
攀龙附凤?
不是不可以。毕竟,这世间,向来都是“笑贫不笑娼”的。
然而,如傅芷卉这般,身为国公府嫡长女,偏要上赶着倒贴一位“婢生子”四皇子的,却还真是让人大开眼见!
“爱?!”
安国公嗤笑一声,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哪怕,平日里,他对傅芷卉这个自己不喜的正妻所生的嫡长女并不那么在乎,但,来自于男人的脸面,和为人父的身份,却让他无法接受自己的闺女痴爱一个人,到愿意为其“赴汤滔火,再所不惜”的程度。
“可别糟践这个美好的词了!”
“爱上谁不好?爱上那样一个人?说出去,她不嫌丢脸,我都嫌丢脸!”
“更何况,她当大家都是傻瓜,看不出来她是否真得‘痴爱’四皇子?”
“她说的那些话,也就只能骗骗不知世事的小孩子,想要蒙骗住在皇宫内院那样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被无数人肆意践踏蹂躏,却依然如同疯狂生长的杂草般,‘不显山,不露水’般成长起来的四皇子,那还真不吝于痴人说梦!”
一想到,傅芷卉竟丢人现丑到四皇子面前去了,就让安国公又一次地咬牙切齿。
要知道,往常,四皇子那样身份的人,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可,偏偏,自从傅芷卉“相中”四皇子后,无数次,自己都能与四皇子“巧遇”。而,那四皇子每每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那般地让人意味深长!
“大小姐还年轻,一时半会的,难免被外在的皮相迷惑。”
于姨娘这话,说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
毕竟,早在多年前,她无意中察觉到的傅芷卉那“心狠手辣,唯利是图,睚眦必报”的特性,就表明傅芷卉不愧是安国公夫人精心教导出来的嫡长女,小小年纪,就将学会了世家后院生存的精髓。
——唯有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之人,才能生活下来,并成为笑到最后的赢家。
可惜,终日打雁之人,有朝一日,也难免被雁啄了眼。
所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莫过于此。
不然,以傅芷卉那凌驾于安国公夫人之上的孤高傲骨,能瞧上“婢生子”四皇子?并心甘情愿地沉沦“爱情海”,为得到四皇子的真心,而做尽了傻事?!
“你不必再为她说好话了。”
安国公摆摆手,才刚刚抬手,准备揉按下自己那有些胀痛的太阳穴,下一刻,就有一双温暖滑腻的手指摩挲而上,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揉按着,耳旁更传来了于姨娘那特有的悠扬婉转的声音,犹如一缕缕的清风,将他心底不知何时滋生出来的烦躁给驱散。
在昏昏欲睡中,安国公仿若呢喃般地说道:“这段时间,你就往外透露些风声……”
于姨娘的手指略作停顿,很快,就又揉按起来,然而,脸上却难免浮现一抹失望。
万万没料到,到了此刻,安国公依然不愿意放弃傅芷卉。
不过,转念一想,于姨娘又释然了。
说到底,傅芷卉是安国公府嫡长女,若在没甚么特殊缘由的情况下低嫁,那么,别说国公府里的庶女了,就连三房和四房的嫡女,也都难免受到影响!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于姨娘放在手心里娇养长大的闺女——安国公府庶女,仅比傅芷卉小一岁的傅梅。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老国公和老夫人这两位还好生地活着!又岂会容忍傅芷卉这个代表着整个安国公府最高程度教养的嫡长女,沦落到一种任由人肆意践踏的程度?!
故,其实,她不必太着急。
就如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