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补家用?”
傅四爷的身体斜斜地靠在软椅里,翘着二郎腿,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将手指放在嘴旁吹了吹,生生将“fēng_liú潇洒”的名士,给演绎成一个“浪荡纨绔”的败家子。
“没办法,家里的‘顶梁柱’不能赚钱,那么,我这个做人闺女的,可不就得费心一二嘛!”
傅佩瑶摊手,耸肩,满脸的无奈,然而,话里话外,却只恨不能将傅四爷给贬到尘埃里。
“自古以来,为何,只有世家望族才能培养出名士来?而,不论是乍然家的暴户,抑或是贫寒穷苦人家,都没办法培养出名士来?”
“暴户们虽有银钱,能在给予自家儿女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的同时,还能让他们开拓视野,增广心胸,但,在‘士家工商’的前提下,根本就没办法聘请到真正有才华的先生教导,更没办法给予自家儿女一个真正不畏惧权贵,宁折不弯的名士必备的傲骨。”
“贫寒穷苦人家,连送家里儿女去学堂念书的银钱都凑不齐,就更不用说,在‘居移气,养移体’的前提下,给予自家儿女与人交往时必备的底气和倚杖。”
“若给这些人家的子弟一个选择的机会,那么,在徒有名声,却并不能给家族带来多少荣耀和利益的‘名士’,和没有多么响亮的名声,却手握重权,跺跺脚就能让一方大地为之震荡几番,若有几分机缘,还能因此而封妻萌子的‘重臣’中做出选择,那么,只要脑袋没有坑的人,都会选择第二项,而会毫不犹豫地放弃第一项。”
“名士”,哪怕,再有名气,做出来的诗词字画万金难求,让天下人为之赞叹和敬仰,名声传遍五湖四海,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真正达到了“天下谁人不识君”的程度,可,那又如何呢?
说到底,也不过是仗着有那么点名气,一般的达官贵人们,若非被踩到底线,绝不会对其动手。
可,谁敢肯定,这世间,每位达官贵人都是真正心胸宽广的人?都能在被人扇了左脸后,又巴巴地将右脸送上来,任由这位所谓的“名士”狂甩自己耳光,从而踩着自己的肩膀上位,成就“不畏权贵”的名声?
故,每一位“名士”,煞费苦心经营出来的名声,如空中楼阁般,轻轻一戳,就能戳破。
尤其,在这位“名士”背后并没有可以依靠的庞大家族时,更是如此!
可惜,若,傅四爷是个被傅佩瑶三言两语,就能激起胸中愤懑和恼怒等情绪的人,那么,这些年来,傅家也不会任由傅四爷如此行事了!而,傅四爷更不可能成就所谓的“名士”风骨了!
故,此刻,傅四爷就随手拿起果盘里的金桔,在手里抛来抛去,一派从容淡定的模样:“……所以呢?”
傅佩瑶笑眯眯地一挥手:“所以,如今,到了该你尽情地展示自己身为‘名士’风范的时候了!”
傅四爷:“……”
铺垫了那么多,就为了这句话?你玩儿人呢?
溜狗,都不带像你这样的!
啊呸!
什么狗?
真是气糊涂了,竟然将自己比喻成狗,也是醉!
“我以为,你会让我找个官儿做做,从而能明里暗里地收受贿赂,以补贴家用。”
“爹?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傅佩瑶瞪圆了眼,满脸的惊诧和不可置信中,更有着浓浓的痛心疾,“虽然,你做了多年的‘名士’,带给家族的,除了数不清的麻烦外,就再没有一丝半缕的功勋,但,你身上还有着名士必备的‘说一不二’‘不畏强权’‘怼天怼地毫不认怂’的风骨和傲气!可,如今呢?究竟是什么,让你在短短时间里,竟然蜕变成这样一个我们大家都不敢相认的模样?!”
“你想多了。”向来活学活用的傅四爷,在这一刻,毫不犹豫地将傅佩瑶往日里,屡屡拿来堵自己嘴巴的话说了出来,并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瞅着傅佩瑶,道:“三节两炭之类的孝敬,本就是应当的,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了贿赂呢?”
“呵呵!”这回,轮到傅佩瑶回了傅四爷两声冷笑了,“这么说来,爹,你准备捞个官儿当当?”
“这主意,很不错。”
不待傅四爷回话,傅佩瑶又看向静坐旁观,笑而不语的老夫人和长公主,并毫不犹豫地将这两位长辈给拖下水:“奶,娘,古有‘浪子回头金不换’,今有‘名士回头把官当’,真是必需立为传承千百年的典型哪!”
“确实。”老夫人和长公主同时点头,笑眯眯地说道,然而,不论是老夫人和长公主,抑或是说出这样一番调侃中混合着打起,实则却暗含“以退为进”“激将计策”话语的傅佩瑶,再或者是被逼无奈成为话题主角的傅四爷都明白,这,只能是众人的闲谈,永远都不可能成真!
虽然,做官不争早晚,然而,想要成为简在帝心,手握重权的一品大员或封疆大吏,那必需遵循“科举”入朝封官,翰林各部轮转一圈的最基本奋斗路径。
而,傅四爷如今多大了?
三十而立之年,在科技信息爆炸的现代,正处于一个男人事业展的旺盛时期,可谓是真正的“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
搁古代呢?
在傅致远五人中,年纪最大的三胞胎们已经十八岁的情况下,那还真是再过三五年,就能抱孙子的“老太爷”啦!
故,再一次在心里自我宽慰了一番的傅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