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同一时候,京城最有名的吉祥阁茶馆里,张明长正独坐着品茗。他在等人,等路唯新。
不过这位路大人是出了名的吃到大王,每次约会不玩来都不叫他。
可他对别人迟到,却从不见对郭文莺迟到,也是奇怪了。
路唯新这回真的姗姗来迟,几乎晚到了将近一个时辰,等他来时,张明长水都喝了两壶,肚子都要撑爆了。
他抚着肚子笑道:“路大人咱们可是约好午时的,我今天统共只有一个多时辰,你把我大半时间都给耗尽了。”
路唯新抱抱拳,“实在抱歉了,都怨我爹,非得叫我去相什么亲,我被好几个人堵在房子走出了,差点把那些人给打了。”
以他的性格,要不是因为都是一帮大姑娘,他真的下手揍了,先毁了她们容,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缠他。
张明长笑道:“路大人这般福气,大走桃花运怎么还不稀罕了?”
路唯新坐下来,顺便瞪了他一眼,“你爹整天逼你成亲,弄一帮女人叫你相看,你能乐意?”
张明长抿嘴一笑,“那有什么不乐意的?”
路唯新哼一声,“当然不乐意了,那里面没一个是我喜欢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管我喜欢什么样的?”路唯新瞪他,“你还管我呢,说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比我还大一岁,怎么不见你说亲了?先前是功不成名不就也罢了,现在你是吏部官员,皇上跟前的红人,皇后娘娘都看重的人,可别说没哪一家想跟你攀亲了?”
这一句倒戳中了张明长的心思,他皱皱眉,忽想起一句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当初在贡院门前的那一瞥,成了他永久的回忆,可惜佳人已有主,绝不可能是他所能肖想的了。他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不热衷成亲的事,或者是那个影子太实着,印的太深了,去不掉,剜不掉,砍不掉,让他没有心情,更没有心去想别的女人,看别的女人了。
回想陪她东南走这一遭,更让他觉得她的难能可贵,爱太深了,便难拔除了,奈何,奈何啊。
他轻轻一叹,低语道:“你为了什么,我便为了什么。”
路唯新一怔,一时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心说,他是为了郭文莺,难道他也是吗?
实在很难相信这个儒雅之人会喜欢郭文莺那种性子的,对他的话也没往心里,只道:“咱们言归正传,今天叫你来正是有事跟你商议的。”
张明长道:“可是江家的事?”
“正是,江家老二江景进宫了你可知道?”
张明长点头,“也是预料中的事,早晚都会让宫里那位知道的。”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江家老大和三皇子勾连的证据是你找出来的,那几封仿制的书信终究不是真的,可别查出什么问题来。”
张明长哼一声,“你放心,这事他们翻不了案,就算咱俩不济,郭大人也不是吃素的。她酝酿了这么久的事绝不可能叫人给搅合黄了。”
路唯新纳闷,郭文莺都做了大半年的皇后了,怎么他一提起来还是“郭大人”“郭大人”的,说了他好几回也不改。他道:“咱们能自己解决了的就不要麻烦郭大人了,不然她把这事交给咱们干什么?”
张明长笑笑,“我也就是说说,以防万一吧。江家老二进宫说起老大江浩的事,江太后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找刑部尚书了。接下来就是大理寺卿和监察院左都御史,这几个人都是管着刑案的,这一个肯定就是刑部尚书。”
“他找刑部尚书干什么?”
“当然是让刑部尚书把这案子想办法按他们的意思办,江家又不笨,这谋逆的帽子这么大,他们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接着?”
路唯新一想也是,本来就是假的,那江浩能乖乖认了才怪了。他道:“那怎么着?咱们也去找刑部尚书?”
张明长睃他一眼,低声道:“这个时候找刑部尚书也没什么意思,依我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给江家整个大的。”
“你想做什么?”
张明长凑近他,对着他耳朵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路唯新听得直摇头,他倒不是觉得他这方法不可行,而是觉这张明长实在太黑了,这么温文儒雅的一个人,真是心肠坏啊。
他居然让他派人在江府里埋下东西,随后带着锦衣卫抄出来,这一下别说打什么官司了,便是抄家灭门都有可能了。
不过他喜欢,只要能为郭文莺做了事,抄灭一个江家又算什么?
他道:“行,我去准备准备,只是咱们往里面埋点什么东西好呢?”
张明长想了想,宁远侯是个老实人,平时为人极为严谨,说他会谋反这罪名也不好安,真要从家里抄出龙袍和玉玺来不合适。别说别人信不信,便是这龙袍和玉玺他们也没地方弄去,给装点什么东西好呢?
他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上回抄三皇子府,可是你们锦衣卫动的手?”
路唯新点头,“是咱们动的手,不过当时还有巡防营的人在。”
“那些抄没的东西呢?都运哪儿去了?”
“大部分都运进宫里去了,现在王府已经查封了,想进也不好进去了。”
张明长心想也是,这一进了宫就都是登记入册的,便是想弄出几件来也不容易,便是郭文莺能想办法弄出来,这其中的代价也有点高了。一旦被查出是从宫里出来的,那反而是给郭大人惹祸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