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派人满城找人,封敬亭则带着郭文莺出了荆州,郭文莺总觉得路唯新没在荆州城。他不是胡闹的人,若是还在荆州,不论出了什么事,都能找人送个信出来,几天没信,多半是在外面丢的。
封敬亭问她,“你觉得他可能去哪儿了?”
郭文莺暗想,以路唯新的性子,肯定有什么事吸引他的,他平日看着还算稳重,可有时候做事又不管不顾的。他是在荆州城没的,会是什么事呢?
脑子飞快转着,忽然想起一事,大惊道:“路唯新不会去追瓦剌王子了吧?”以他的性子,还真做得出来。
越想越可能,不由心下暗急,这都怪她,那天好端端的跟他说什么男儿当建功立业,封侯拜相的话。
说起来那天来,也是吃饱了撑的,方云棠没有辞行就离开军营,郭文莺倒没觉得什么,左右她跟他的关系没公开,人家不知道,辞不辞行也没什么。可路唯新却似乎很不满意,非要到她面前说嘴,说方云棠此人不地道,心眼不正,对朋友也不真诚,临走连句话都不说,如此云云,说了一大堆坏话。
路唯新平时不喜欢说人闲话的,不知为何竟死看方云棠不顺眼,郭文莺听他抱怨着,竟隐隐嗅出了一点酸味儿。她不由很是好笑,暗觉他是小孩心性,就好像一个漂亮礼物求而不得,便有意毁坏似得。心里暗自猜度,他多半是喜欢方云棠,可人家不待见他,因此吃味儿了。
她当时也是无意,就说方云棠多半是做大事去了,人家是正经生意人,手下管着众多财产,自是忙碌,岂是普通人可比的?还说男儿就是要有抱负,不说封侯拜相,最起码也得给家人挣个诰命什么的,否则哪有脸面娶媳妇说亲?拿出去也丢人。
她也就是顺嘴那么一说,没想到路唯新居然当真了,当时便脸色青白,捏着拳头道:“你且等着,我一定封侯拜相,挣个诰命回来娶媳妇。”说完转身就走。
她知道他恼了,虽不清楚为什么恼,也忙追了上去,好言相劝说封侯拜相也不急于一时,可以慢慢来。路唯新只是不理,反跟她赌天发誓,说若他做不到,便叫她一辈子不用跟他说话。
到了后来,郭文莺也有些恼了,不知道他满嘴瞎胡沁什么,又怎么由方云棠惹出了这么闲话?
他不理她,她也赌气不理他,两人因此一整天没说一句话。后来瓦剌来袭,路唯新跟着路怀东攻城去了,便更是没见了。
到了今日,知道他出事,才想起那天的话他多半走心了,他多半是心心念念着想要立场大功劳,若能抓到瓦剌王子就是大功一件,还愁不能封侯吗?
这些前因后果封敬亭自然不知道,不过听郭文莺的话,倒也隐隐觉得有道理。年轻人立功心切,一时偏激了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猜到他的心思,他们便一路向冀州方向寻去,瓦剌王子最有可能就是去了冀州。那是南齐第二道防线,对凉州和荆州互为倚角,是除荆州外最好的防御之地,最是易守难攻。
他们一路找找寻寻,竟半个人影没见着,眼见着快到冀州地界了,却不能再往前了。
郭文莺心里也明白,若是她一人也罢了,封敬亭是什么身份,西北大元帅,皇上的四皇子,若是出点什么差错,谁也不够赔的。她不能自己冒险,还拉着他一起。
心里想得清楚,就主动跟他说不找了,先回荆州,等见着路怀东和陆先生再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