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长“啊”一声,“那这样岂不是很多人都要退了。”
郭文莺嘘气,“你放心,不会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笔账,一旦码头建起来能赚多少,人人都心里有数,你看泉州商户疯抢的现象就知道了。这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谁也不想放弃这个财的机会。总之朝廷的五成是绝不能让的,一旦低于五成就很可能将来被私人控制,于国家不利。”
张明长忙道:“还是大人想得周到。”
他见郭文莺实在体虚,也不好意思多留,又说了些关系征调工人和开工的事,郭文莺都让他自己看着办去了。还说若是实在忙不过来,让他上书工部,由工部派人来帮忙就是了。
张明长都应了,走到门外时不禁长吁了一口气。从前他总是自视甚高的,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行的不得了,可是看见郭文莺才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无论谋略还是气度都比他强。单这处事认真,不计个人身体的态度,就不是他能比的。总督大人都能带病坚持办公,他便是苦点累点,也没有怨言了。
郭文莺也自知身体不行,这么下去她早晚会垮了,便暗地里叫人寻些土方子可以止孕吐的。红香哪里认识什么当地人,只得去求了董玥,让董玥给荐一个人来。
郭文莺得知她去找董玥,倒也没说什么,只叮嘱务必嘴严,不得泄露半点出去。
董玥平时里懒懒散散,那也是因为天性如此,并不是他办事能力,不过一天功夫便带了个老嬷嬷前来,说是从前在大户人家专门照顾孕妇的,十分有经验。
她来了两日,每天给郭文莺按摩穴位,又特意在小厨房炖煮些易消化的补品,挑了精致的做些,再辅以汤剂治疗,后来郭文莺症状也没那么难受,基本也能起来床了。
她身子见好,精神也恢复了些,便跟张明长商量要先回福州去,把松江的这摊子事都交给张明长主持。
张明长忙道:“大人,这怕不妥吧?兹事体大,若没大人坐镇,这松江一应官员未必听令与我。”
郭文莺道:“你放心,我已经上了折子,不日工部就会来人了,我专门请旨调工部侍郎来,他对建造之术颇有心得的,没准还能帮你省些钱。”
张明长暗道,这也就是你吧,否则工部侍郎说出京就能出京吗?
今时不同往日,说是要走,还是让人做好了万全准备的,马车做的更宽敞舒适,随行护卫的兵丁也多了不少。
一早郭文莺从府衙出来,坐到车上还是觉得身上软绵绵的,红香在她腰上垫了一个靠垫,让她躺的更舒服一些。那个在松江找来的老嬷嬷也随行跟着,一路上帮她按按摩,倒也没那么辛苦。只是一路走走停停,也不敢疾行,倒是比平常时候还要慢些。
几日后他们回到福州,总督府衙的人都出来迎接,只不过一段时间没见,卢一钰看起来似乎黑了不少,瞧见郭文莺回来,难得露出一分喜色。
郭文莺被红香扶着从马车上下来,等回到自己房里就让人把卢一钰请了来。
她怀孕的事别人可以不说,卢一钰是她表哥,必然得知晓的。只是卢一钰听到此事后,表情显然比想象中还夸张,愣了半天才道:“此地不适合大人待了,大人应该尽回京。”
郭文莺叹气,“你以为京里就安全吗?”
她怀了身孕肯定要进宫的,不可能在娘家养胎,与其这样,她倒宁可在东南了。只是这事还瞒着封敬亭,未免有些对不起他。
卢一钰听她这么说也没办法,只得道:“要不给母亲去信,让她过来陪陪你,都说怀孕的女人都很脆弱,你一个女人独自在这儿总觉得不放心。”
郭文莺摇摇头,“我没事,平日里少去衙门就是了。还有知会各官员,就说我闭门休养,不见客,每月一次的官会取消了,有什么事让他们直接送到衙署来就是。”
她这么做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暂时冷一冷福州的场面,然后在暗中观察一下,到底是谁想乱了福州这池水。
卢一钰领命下去了,自去吩咐总督府的一些事务,不是特别紧要的都不要麻烦到郭文莺,让她好好静养些日子。
郭文莺身子底子原来不错,每日里由那个从松江带来的嬷嬷调养些日子,比从前好了许多,渐渐的饭也能吃下,也能下地走动了。只是她一直顾虑着,不敢做太剧烈的运动罢了。
她是个闲不住的,身子略好些了,到衙署里露面的次数也多了点,旁人只道大人身子好了,见着了都跟她问安。
这日她正在衙署里看公文,忽然收到一个意外的请柬,却是福州的官员女眷办游园诗会,邀她一同参加。拿着请柬倒有些哭笑不得,公事上要面对那些官员,私下里还得和他们的娘子亲眷们和睦相处吗?
她把请柬扔在一边,这会儿卢一钰抱着一叠公文过来,“大人也是的,让你多休息,一早又跑来这里做什么?”
郭文莺道:“我也是躺不住,让我总躺着,会闷坏了的。”她说着又道:“这阵子咱们不动声色,对方可有什么动静没有?”
卢一钰道:“福州这边倒还安稳,大人说查盐税要暗中进行,咱们一直都没敢有大动作,只默默的把一些证据积攒起来。至于盐场和盐道那边看似都稳住了。”
郭文莺点头,能稳住就最好,她倒真怕出些大面积的祸乱,到时候影响改革进度。前几日她收到6启方的来信,说皇上已经决定大力推进盐税改革了,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