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姐,宋公子,你们来了,快请坐。”杜梅从厨房出来,迎了上去。
“我们也不知道你需要啥,折现最实惠。”宋少淮将一个金丝银线绣的荷包递给凤仙,让她转交给杜梅。
杜梅接过手,轻飘飘的,估计里面是张银票。二愣子没见过银票,见杜梅将荷包一折瘪瘪的收了起来。心里不禁暗自嘀咕,都说为富不仁,果然不假,看那荷包里,怕是连一吊钱都没有。如此想着,对眼前的美人也顿时失去了好感。
凤仙挽着宋少淮,很新奇地四下看屋子,正好遇见从屋里出来的钟毓。凤仙如同见了送子菩萨,两眼放光,一把逮着他,絮絮地说着病症。钟毓知她帮了杜梅不少忙,今日刚好有闲,遂细细地给她诊脉。
宋少淮见此,难得收起京城纨绔老大的德行,对钟毓恭敬有加。钟毓在给凤仙看诊,他就盯着他的长衫看。宋少淮是谁?吃喝玩乐的行家里手,这件衣裳的花式实在新鲜,他挠挠脑门,当真是在巡京营待久了,京中哪家绣坊出了新衣,他居然不知道。
“无甚大碍,坚持服药艾灸,调理饮食,他日必能痊愈。”钟毓面色如水,并没有因为被宋少淮盯着看,而又半分情绪波动。
凤仙听了钟毓的话,喜形于色,再三致谢。钟毓只是礼貌地欠欠身,侧身离开了。
院门前突然热闹起来,一辆马车停在院外,有两个穿着短打戴着草帽的伙计模样的人,从车里拿出一个狭长的木盒。
接着,叶丹先下了车,他转身将石大娘搀扶出来,叶青则是从前面车把式位上下来的。
杜梅早听到动静,忙出来迎接,当她看见两个伙计的脸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
原来来的,哪是什么伙计,分明是换了装扮的牛二和黑蛟龙!
“你……你们……”杜梅指着他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牛二和黑蛟龙自是知道杜梅会为此生气,但他们还是来了,不然,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他们坐我的马车来的,没旁人看见。”叶丹上来解围。
“梅子姐,你上次说的事,有眉目了。”叶青是多机灵的人,他忙把杜梅拉到旁边,岔开了话题。
杜梅无奈地看着牛二和黑蛟龙飞跑到新房去了,既然已经来了,她总不好撵他们走。
被邀请的人陆陆续续到了,废稿来了,钱茂禄和江氏来了,族长杜怀炳和尹氏来了,杜钟父子巡视完田里的庄稼也赶来了。
杜怀炳自是认得宋少淮,与他客套寒暄了几句,尹氏则陪着凤仙说话,其他人也三五成群各自说话。
宋少淮认得叶丹和叶青,知道他们是楚霖的人,却彼此非常有默契地假装不认识。杜樱切了香瓜和西瓜,送给他们去去暑热。
废稿见时辰差不多,就安排搬家。杜梅家里本没有多少东西,许氏早早打好了包袱,几个男人来回拿了几趟。新厨房里,点火烧了两锅水,就算是暖灶开火了。
这时叶丹和叶青打开了那个带来的盒子,里面居然是一轴适合挂在堂屋的大幅山水画。杜家锁找来梯子,
选好了位置,将画挂了上去。
众人都来围观,只见画中,远处山峦叠嶂,山脚下,阡陌纵横,田中绿意盎然,近处一弯清水环绕村庄,柳枝桃花正艳,水中鸭群嬉戏,领头的居然是只白色的!
“这画的是杜家沟!”二愣子一下子兴奋地叫起来。
“哎呀,还真是,瞧这鸭子,分明是梅子家的大白。”杜树两眼晶亮,笑眯眯地说。
“这是……”杜梅抬眼问叶青。
“这……这当然是我哥画的,我家里原是做字画生意的。”叶青眼珠子转了转说。
“谢谢叶掌柜,我非常喜欢这幅画。”杜梅由衷地说。
“哪里,哪里,喜欢就好。”叶丹涨红了脸,他这次是贪了天功了。
宋少淮见叶丹神色不对,他凑近了画细看,嘴角越咧越大。这绢纸,宫墨分明只有老三才有,寻常商贾人家,有钱也买不到。何况整幅画大气磅礴,却又细腻温婉,非胸有大格局者不能为。
杜梅转身,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唯独她阿爷和阿奶还没来,不过是左右隔壁,怎么这么难来,杜梅蹙眉。
“梅子,吉时到了,差不多该放炮仗了。”废稿走到她身边提醒。
“好吧,先放三五个二踢脚催催。”杜梅忍下心里的不快。
来的人都送了二踢脚和挂炮,堆了一屋子,杜钟和杜家锁每人放了三个,算是催请。乡人过日子,多以看日头为准,这难免有些偏差,所以主家办酒席时,要放催请炮仗,意在告诉客人,时间差不多了,该来坐席了。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杜世城和魏氏空着手,姗姗然进了院子。
这时,除了钟毓、叶丹、废稿和宋少淮,其他男人都在院子外放二踢脚,一时间,噼啪声震天响,红纸屑铺满了院子前的空地。
屋里桌上已经开始陆陆续续上菜,杜梅忙得不可开交,杜家锁和杜钟帮忙安排来客座位,男客坐了东边的桌子,年长的女客坐在西边的桌子。
年轻的,不拘男女都坐在厨房里,老头和春芽有了婚约,按说婚前是该避嫌不见面的,但今日凑巧了,两人都到杜梅家做客,所以只得一个坐在堂屋,一个坐在厨房里。
男桌上,已经将烧酒斟满,钟毓和叶丹不胜酒力,只象征性地倒了一杯,牛二和黑蛟龙伤势初愈,杜世城咳疾未好,杜桃便给他们三人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