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青春校园>无殇·孤盏雪>1.深巷明朝卖杏花

楔子

宙混沌,顼寰执笔创太虚境,自此神出,后万物生,世尊其创世主。然遭随有命,浊物噬心噬境,顼染噬心,危天下。赤尧现,弑顼,救世于水火,遂承帝业,世尊其救世主。

--节选自《太虚史·新约·创世记》

当长生殿再次落满杏花时,深深重塑成了人形。他依旧是以前的模样,白发,紫瞳,眉眼如画,如月般皎洁。

他不再沉默,不再悲怆,不再温柔似水,也不再记得她。

久别成悲。

她离去已有千年,这别后的悲,已使日月失去了光彩。

他会孩童般地在雍错湖和那些未变成鹏鸟的鲲嬉戏,也会牵来一只白鹿在绿云间里横冲直撞。

他眺望这神圣的创界山,心想,多美啊,只是太冷,太孤寂。

他总爱问为何。

他问为何神帝与神尊的关系如此僵;他问为何九大神君只余六个;他问为何众神见他,都是一脸的悲悯。

无人答他,就连阿笙每次也都是搪塞。

他不懂。

不懂众神的欲言又止,不懂众神眼底深处的悲伤。

那一天,他在长生殿找到一个花环。白色的花瓣隐匿在翠叶里,像天地初生的宁静。他未曾见过此花,却在初见的霎那,心头涌过强烈的悲痛。

他莫名的哭了。

阿笙在他身后大喝,莫要乱碰长生殿的物什!言语带着怒气与惊惧从喉间迸发,却在深深的泪里憾迟。

深深拿着花环问他,阿笙,我为何哭啊。

阿笙盯着花环不语,许久,他偏过头,眼里流过泪。

深深这才知道,原来,神也是会哭的。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却不知道该去问谁。

他想到了神帝。于是他不顾阿笙的阻拦,跑到万顷杏林里,去找神帝要答案。

神帝坐在杏林中,白色的杏花从高空飘落,那景太过美丽。

他跪坐在神帝面前,问,神帝,我为何哭啊。

神帝看着那花环,沉默良久。

久的杏花花瓣落满两人的肩头。

可能,因为想念吧。神帝缓缓开口。

深深听到这个答案时,恰好也听到了杏花从枝头掉落的声音。细微的脱落声,混着神帝低沉的声音飘落入耳,好似幽兰诞生于空谷,晨光熹微,大地宁静。

深深蓦地沉默。

杏花不停地飘落,从一万五千年前到现在,从开始到最后,从天到地,从她到他。

世界寂静着,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上卷.纤尘

秦禛,字无殇,南国尊公主,居临安。出尘之相,额心赤印,冷艳贵气,人望而慕之,然不可狎也。生时天有异,众呼其天之遗孤。天资聪颖,尚幼,名天下。孩提起舞,髫年写词、奏《拟九绝赋》。琴棋书画,无一不善。熟音律,人谓其风雅。及笄,备考水木宫,十七被录。后因病而薨,人惜之,叹曰:“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得之,千年之幸。”

--摘自《庙堂江湖·秦禛传》有删改

第一章深巷明朝卖杏花(一)

雨水,二候杏花。

司旻把伞移开放眼眺望。

已近二月,雨隐江南春,原来他已离开数月之久。

霡霂兜着初春的寒气忽落了他一身。

他叹了口气,移移伞,继续前行。

若不是因为西奈山那座圣山限制了他与众神的神力,估计他早就制服那些很难寻到的噬心了。

可惜啊……

该是怪浊隐太阴险,还是怪自己不是秦暮离呢?

司旻摇摇头,他被自己刚才的想法蠢到了。

桃始花,仓庚鸣,鹰化为鸩,是为雨水。从这天起,雨量渐增。雨虽多,却不似梅雨那般恼人。万物生长,草长莺飞,江南又是一番好景。

烟雨朦胧,世界被环绕,如同凌晨山间升起的烟,一缕一缕地上升,然后将乔木包围,不留一丝空隙。

司旻止住步子,立在桥中央。

深蓝的眸子平静似这岿然不动的城。他想了半晌,然后伸出手去接这混着生长气息的雨。

雨往河里倒,水面不时地漾着旋儿。一团烟雾从水里升起,淡棕的光落入司旻深蓝的眸里。

“迷鹿,别来无恙。”他往后退两步,轻轻地说,声音好似凉酒入喉。

烟雾飘到他面前,倏忽间化成了一位俊美的少年。白衣,宽袍大袖,亚麻色中长卷发,树叉般的角,挂满白色的花。

“神尊大人。”迷鹿慌忙行礼,漂亮的鹿眼微微闪烁着光芒。

“已亡之身,还行礼做甚。”司旻的手指在空气中轻划一下便扶起了迷鹿。

“大人,大人……”迷鹿低头喃喃,“大人,求大人莫再赶迷鹿走了,待迷鹿陪完主人再入轮回可好?”迷鹿抬头看他,眼神坚定。

“陪她?”司旻转身,抛开手中的伞,随后,方圆十米的雨骤然停歇。“待你陪她走完一生,你已失去太多。耽搁六百年了,何苦呢?”

他的声音轻若柔软的春雨。

迷鹿紧咬着唇,眼里溢着坚毅的光:“大人,即便如此,迷鹿也愿陪主人走到最后!况且,主人的时日本就不多了……”迷鹿低头嗫嚅着。

她的时日不多了,思及此,司旻的心忽然剧烈地疼痛起来。

他的沉默让迷鹿有些害怕,胸口闷痛几下,眼中蓄起了一层潮湿的水汽,“这一世,待噬心收完,你们就要取主人的神格。如此一来,主人就会从这个世界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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