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话的沈何眉头一皱,转头望向父亲沈轶,目光中带这些焦急。但是沈轶却跟没事人一样正了正头上的官帽,立即就要起身出去。沈何急了,起身挡住了父亲沈轶的去路,直挺挺跪倒在地抬起头望去,沈轶看了看沈何,破天荒的笑了笑:“你要问的,我不能说。”说着用手抚了抚沈何有一些发红的眼眶:“一家之主的位置你要早些坐,靠自己才能早当家。”说罢朝着自己刚刚坐过的座位扬了扬下巴,重重的拍了拍沈何的肩膀,大步离去。
与此同时,父子两谈话的书房隔墙外,一道蝙蝠似的人影,一点双脚高高跃起,眨眼就消失在了无边际的黑暗里。
跪倒在书房中的沈何脑子中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双手扶地撑起自己,转了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书房,内心泛起苦涩,自言自语道:“一家之主和一主之家现在是没有区别了”边说边踱步到沈轶之前坐过的梨花木靠背椅,一屁股坐了下去,昂起头望着头顶的屋梁道:“我该怎么办呢?”随即有一些烦闷,双手抓了抓头发提声道:“我该怎么办啊!”但是高声的发泄并没有让沈何心里有一点点清爽,反而像是清水里面搅动着的木棍,越搅越浑,烦躁至极的沈何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朝地面上狠狠的摔去,“啪”一声脆响,看着满地不停转动的杯碴子,沈何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反而更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呆呆盯着那个放杯子的高脚桌,喃喃道:“老爷子也不给句实在话”。
突然间,沈何的目光定住了,定在了那个原来放茶杯的地方,有一些弯弯曲曲的茶水痕迹。
“老爷子爱喝茶,从来不肯漏一滴”沈何脑子中飞速的转动着。他俯低身子,侧着头横着看那几道弯曲的线条,一手作纸一手作笔不断的临摹着那几个字。虽然沈何一直醉心于武道,但并非是个一字不识的文盲,反而因为有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爹,沈何自小便被逼着学文,即便懂得的道理不及懂得的武术套路多,但也并不是平时那些个生僻字能难的倒的。
但今天却有一些例外
沈何有一些心烦的皱着眉头,搜肠刮肚了半天却也没能在自己脑海里找到和那堆茶水有丝毫相似的字,不由的恼起来:“还不如回我书房睡觉去,大半夜的”,一转身,沈何站住了,嘴巴僵硬的重复了一次:“书房”,随即眉目中有了些喜色,目光投向书房西边墙上靠着的那个书桌。
书桌上有一本临摹本以及一本厚厚的字谱。那是沈轶一直醉心的先秦文字谱,差不多耗费了沈轶十年时间,花了无数代价才从各地方搜罗出来编制成谱,平时沈轶一直是当做宝贝收藏在铜花大盒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随意的放在了书桌上。
此时的沈何已经没有心思探究这些问题,立即先从临摹本开始,一页一页翻找那个深刻在自己记忆中的文字。
先秦字体晦涩难摹,薄薄的临摹本没几下便被翻到了头。
没有!
沈何望了望厚重的先秦字谱,面色凝重的开始逐页翻查。
此时天微微亮起,早起的贩夫走卒也都忙活起来,一架明黄盖子的马车沿着铺满砖石的官道飞驰,眼看着离内城城门不足数丈,猛地却从城门边的横道上走出来一个挑着担子的人。驾车的车夫惊的眉头一挑,但也不减速,提着马鞭的右手猛地扬起,再向下一挥。
“啪”马鞭的鞭尾抽的空气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啪”马鞭的鞭尾抽的那走卒的肉躯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吟
那走卒没有发出任何叫喊,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直挺挺的飞出去,带着露水的晨菜撒的满地都是。
马车疾驰而过,没有回头的车夫露出了带着快意的微笑。
不久,马车就停在了咸阳宫门外
“请吧,沈丞相”车夫挑起帘子,伸手做扶手状等候着沈轶,沈轶丝毫不隐藏脸上的厌恶之情,从另一面下了马车。
此时的咸阳宫外已经黑压压的跪满了前来上朝的王公大臣,个个盯着紧紧关闭的咸阳宫门,百无聊赖的窃窃私语着。沈轶扫视一圈,猛地心里一阵反胃感觉升了起来,好像他看见的不是黑压压的头颅,而是已经凝固的紫黑血液,急忙回头望向那个车夫。
车夫立即会意在前带路,向咸阳宫走去。看着只放沈轶一个人进去就立刻再次关闭的宫门,外头跪着的百官此时个个眼中都放着异样的光彩,私语着沈轶的无限恩宠。
咸阳宫内
低头跪着的沈轶此时已经取下了官帽放在一旁的地面上,而他面前,正坐着一个身形宽阔举止威严的男子—当今皇帝。皇帝的右侧,一个颜色绝美的女子正端起茶壶,缓缓的向桌子上的杯里添茶,而在皇帝的左侧,恭敬的站着一个消瘦身影,穿着一身深色道袍,低着头,直勾勾的看着地面。
“丞相啊,你到底要怎么样呢?”皇帝望了一眼那女子:“你怎么就说朕的爱妃是妖精呢?”
“那日臣亲眼所见,绝不会有误!!!”
“哦?那日大宴文武百官都在,朕也在。李中丞没看出来,王左丞没看出来,为何偏偏你沈右丞看了出来?怎么,朕的百官不如你?朕也不如你?要不要朕把位置也让给你?”
沈轶惊了一身冷汗,磕头不止道:“臣万死不敢有此等念头”
皇帝喝了一口热茶,放下茶杯。顺着递茶女子的纤纤玉臂,一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闻着软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