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立三教,儒、道、释并立,举世无不共仰其光辉;而余者,尽皆归于百家百派之内,即便是苦境这个英杰辈出的世界,亦鲜有人才入世。
而百家之内,墨门当为其中翘楚,作为上古之时足堪与儒家并称的两大显学,墨家渐趋下坡路,久不为世闻。世人因而将之忘却,只记得墨家的机关机巧,却忘了昔日赴汤蹈火,遍行天下的非攻墨门,分为两支,一支承机关之巧,世称墨攻,而另一支,罚刑罚所不能,行天道之难行,世称——墨侠。
天凉江内,数十艘大船缓缓而行,北漠军相行夺富敛财之计,以招揽为名,掠财为实,搜刮数十亿军资用度,载船而向天昊武都岸口而发。
船上的士兵、将领,无不欢呼雀跃,只因这批军资运到,升官发财便是可以预料之事。而此刻,北堂奕坐在船头,手握着吊杆,垂下的饵弦随着前进的船在大江内划出一条涟漪。
“先生,你这般,能吊起来什么?”一旁的碧衣侍女终是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北堂奕缓缓睁开了眼,微笑着道:“蝉儿你有所不知,这天凉江内,鱼虾颇多,尤其是这一段,虾尤其鲜美,这天凉虾,喜动不喜静,故看到这动的饵食皆喜追随,如此,你别看这风平浪静的,我这钩下,已有无数美虾聚集了。”
“真是这样吗?”蝉儿点了点头,仍是有些将信将疑。
“当然是假的。”北堂奕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叫汝多看书,平日只知道玩耍,晚些时候摘抄选集一遍,吾要检查的。”
“是。”蝉儿嘟起了嘴,引得北堂奕哑然失笑。
就在此刻,船下,忽见暗留翻涌,一道漩涡缓缓成型,随后,一道魁梧傲然,头戴面具的身姿,手握千钧链锤,破浪而出,一击,巨船大破,江水源源不断灌入,倾覆只在顷刻之间。
“什么人!”
几个守船的兵士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铁锤砸成了一堆碎肉。
“横推八马倒,倒拽九牛回!”
再一锤,力士借势而起已登上船,铁链缓缓拖动,划方圆而出。
“墨侠,力士宿阳武。”话音落,北堂奕手中钓竿随之而动,悍然气浪身前数尺之外,已是无声停息。
“只有你一人吗?墨侠之首何在?”北堂奕站起来,将蝉儿护在身后,转眼间,宿阳武已被重重包围。
“杀你,我一人足够,何须首领!”虽陷重围,宿阳武仍是面不改色,链锤挥动,再兴压顶之威,神力加持,莫能阻挡,纯铁所制的巨锤在宿阳武手中,所向披靡。
“夸口!”就在宿阳武话音刚出之际,冷厉身影忽现,眨眼已出现在宿阳武身后,一拳击出,直取后心。
“嗷!”宿阳武一声怒吼,重拳出,却现金铁交击声响,随即铁锤再动,逼退来者。
“墨侠力士。”来者嘴角划过一道轻蔑笑容,铁拳再出,竟是直撼铁链,“依铁入梦来看,不过如此!”
巨力忽冲,以人力抗衡铁器,宿阳武手中铁链颤抖不已,而宿阳武眼中,亦是闪过一道惊疑神情。
“再来!壮士行!”下一刻,铁入梦双拳真元再汇,尽泻毁灭之威,双拳一出,宿阳武手中铁链应声而断,庞然余力,冲击宿阳武肉躯,唯见一道仰天呕红,人已随之倒飞而出,撞破船栏,沉入了江中。
“哼,不过如此。”铁入梦看着翻涌的江水,言语中满是不屑,随后回过头,来到北堂奕身前单膝跪下,行的是北地军礼,“末将,铁入梦,参见北堂先生。”
“请起吧,你就是六孤所说的,陷阵的新起之秀。”北堂奕的面色如常,全然看不出是方经历过刺杀的人,“此番,有劳你了。”
铁入梦随后抱拳行礼道:“服从命令,乃吾辈军人之天职,何况……”
“何况如何?”
“听闻先生乃军相高徒,若先生愿意提携末将……”
“哈,汝倒是直爽之人。”
北堂奕不由轻笑,伸出手在铁入梦身上拍了拍,“如此国士,自会受到重用。”
“多谢……”铁入梦抱拳低下了头,现场气氛和睦,船上还残留着血腥味,船亦将沉,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船上仍可闻笑声,北堂奕笑的很开心,铁入梦亦是。
随着铁入梦眼中一道厉色闪过,厉拳已然出手,猝不及防的一击,谁都没有想到,前一刻的壮士,此刻竟成了决杀之人,一拳,开山裂石之威,余劲呼吸之间,已窜行北堂奕四肢百骸,登时爆体而亡!
“先生!”蝉儿的声音有些尖锐,溅在她脸上的鲜血,还带着淡淡的温热。
“铁入梦,你……”
一旁的兵士话还没说完,只见眼前的标准的北漠铁汉,此刻渐渐变形,化为一个墨衣赤足的英气的青年。
“侠义为本,仗尺牵延。浩气凌冽,唯我墨人。”
诗号声起,浩元激荡,少年再运庞然之力,一击,重围顿破。
就在此刻,现场忽现玄妙力量,青年磅礴劲力,尽在力量之下,化为虚无,而此刻,周遭的船,亦在飞快的向主舰靠拢。
“溽气锁红尘,闲人坐绿阴。兵车争楚汉,胜败动凡心。”
第二声诗号,第二个人,但见一人素衣斗笠,手持吊杆,款步而行,打扮的竟是与北堂奕别无二致,或者说……
“墨侠之首,幸得会面,在下北堂奕。”
素衣的垂钓者,缓缓摘下斗笠,看着眼前之人。
“嗯?替身吗?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