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青春校园>清遇昔年>59.从天而降时(三)

我偷偷抬手看看他,发现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想起他之前和刚才的可怕行为,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你很怕我?”他偏偏头问我。

我没吭声。

他松开攥住我腰的手,转而拉起我的手放在自己手里专心看着。

我顿时浑身汗毛倒立,心想他是不是在考虑要剁我的哪根手指头比较好?

他把我的手握在掌心,突而认真看向我轻轻开口:“不要怕我。”

我依旧没吭声。

他却轻轻笑出来:“以前你每次见到我都开心得不能自己。”

突然有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程予然怕你吗?”

他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她不怕。”

我冷哼一声狠狠去甩他的手却没甩开,突然心头火起:“这世上有一个人不怕你不就够了么,你不就是想要其他所有人都怕你么,以前曾经轻视你,蔑视你,伤害你的,你都要把他们统统踩在脚下,让所有人都匍匐着颤抖。顾译沉,你现在真变态。”

成新知又轻轻咳了一声,我却不想再理他,一直以来我都很胆小怕事,安分守己,不敢给自己多招惹一点是非。有时候我真的很怀念年少时候那个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自己,那个喜欢一个人就甘愿奋不顾身去追逐的自己。我知道我是怕了,曾经那个纵情玩乐欢笑,想要什么都勇敢去追的自己已经死在了那年暖意融融却令我冰寒穿骨的春日里。从此我卑微地乞求着平安喜乐,一世清平,再不敢有一丝一毫多的祈求。连对待顾译沉也是,我总是回避着他,假装若无其事,只字不提当年的事情,我以为即使我们再见当年也会云淡风轻地掀过去,或许我们还能当个点头微笑的朋友。甚至我还想过也许很多年以后我结了婚,儿子很瞎包得罪了某个显贵达人,我还不得不操着已经发福的身躯顶着一张黄脸去求求不知养了几房姨太太因为过得太滋润已经养出了啤酒肚的顾译沉,说念着我是你初恋的份上救救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吧,奉承奉承他说我知道你在我们这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您是老大,没人敢不听你的,您行行好就帮我这平头百姓一次吧。然后我就想他或许真的还会帮帮我,或许还会很满意地看着我蜡黄的脸感慨自己当年幸好早早地抛弃了我。不管他的太太是不是程予然。我幻想着很多年以后我们还能说上两句话,我或许还会在和自家男人吵架的时候说出来嘚瑟嘚瑟,说你知不知道那个很厉害的顾译沉,很多年前就被老娘甩啦,老娘现在选了你你还不知足,居然还敢跟老娘吵架。但我觉得我男人应该不会相信,或许还会讥讽我越老越做些不切实际的桃色春梦。我曾经幻想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尽管我的设想无一不是雁过寒潭云淡风轻,但我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被自己的设想吓哭。因为我又恨又怕地发现,不论我怎么设想着以后的场景,不论我把每个故事都编成岁暮过后的平淡圆满,可我的每段设想里都会有他的影子。尽管我清楚他永远都不可能再属于我,尽管他那样残忍无情地伤害过我,我却还是那么卑微又不争气地期翼着他出现在我未来时光里,也许是大街上一次不曾在意的匆匆回眸,也许是年老体衰之后在医院偶然一次满是老年斑的相遇。我惊恐万分地发现,我始终忘不了他,甚至潜意识里还那么犯贱地想遇见他。尽管我一直理智地抗拒着这一切,但我心里依旧悲哀地明白他始终深埋在我心底。我就像那沉迷毒品的重症病人,明知这样错误至深却依旧不能控制自己。

我没想到这么快我就真的又重逢了他,在他面前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克制着自己,我知道自己该谨遵教训不能再和他发生一丝一毫的牵扯。虽然一直不舍得删他曾打来的号码,虽然遇到危险时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多年未见才匆匆两面的他。而我还在不停地宽慰自己说这本就是他们顾家的事就应该找他,可在他破门而入的那一刻我心中却欢喜得像见到了自己心目中的盖世英雄。甚至对他的小暧昧我都不舍得抗拒,这一刻我突然恨透了这个软弱卑微,任人可欺的自己。时隔多年,我以为自己的心理已经足够强大,可没想到还是能被他这样轻易拿捏,能被他三言两语就撩拨得动了心神。我是怕他,但其实真正怕的是在他面前能那么轻易地受到影响的自己,我连见他都不敢见,因为见他一次我就要直面一次那个怯弱卑小的自己。所以我突然不想再忍了,我不能再放任自己对他再贪恋下去了,他下一刻会骂我也好,打我也罢,我都已经决心同那个令自己厌弃的自己决裂,同藕断丝连还欲生生不息的过去决裂。

他看了我一会,突然轻轻抬手往我脸上触去。我怔怔地看着他从我脸上拂下一点水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在说那番话的时候我早已不自觉地泪流满面。我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失了语言,他却轻轻地替我擦着泪水像哄小孩一样轻声说:“乖,别哭了别哭了。”

我想拂开他的手他却猛地把我拥入怀里。

“对,你说得对,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宽厚仁慈的人,”他在我耳边轻轻说,“程予然她是不怕我,但那只是以前。现在,和以后,这世上不怕我的只能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林惜,你知道吗,”他把头轻轻地靠在了我肩膀上,“我好想你,已经好多好多年了。”

我听到我心底有一个声音正轻轻炸裂,我轻轻闭上眼睛,知道这一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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