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总是失眠睡不好,六安早早的就到了工作室,打扫整理了一番,好像有点无聊,决定去海边走走。
在这个气候宜人的城市,一月的海风也并不觉冷,六安低着头,踩着细碎的沙,看着自己的脚尖往前走,又转头看看大海。茫茫人生,就像大海,无边无际,不知道海的尽头是什么有什么。
港口的渔船都亮着灯,岸边一位老人带着帽子安静的坐在那里画画,认真,专注,好似这一辈子的精力都在那笔和纸上,一笔一笔描绘。
一个人,一辈子,只追求一件自己喜欢的事,多么伟大,令人羡慕。
六安站在不远处看着,慢慢的靠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七点钟,港口的大钟准时响起,老人慢条斯理的收起了笔和纸,整理好自己的衣帽,拉平裤子的褶皱,准备离开。
转头看见六安,可亲的笑了笑,“姑娘又是你呀。”
“是呀,蔡老师好!您每天都起这么早来画画?”六安有点不敢相信。
蔡老师认真的点点头,“告诉你个秘密,早上太阳微微升起的时候这里的光线景色是最美的。你看那些渔船,每一天在特定的时间色彩都是不一样的。”
六安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可能艺术家眼睛真的和普通人不一样吧。六安看着那厚厚的画本,很好奇。
“我能看看吗?”
“可以啊。”
蔡老师很爽快的把速写本递给她,六安打开第一页,色彩绚丽,能看出来画里面的热情,用笔的娴熟。
六安虽然不是专业的,但也能看懂几分。跟叶之衾看过许多国内外的艺术展。
他特别喜欢逛画廊,看画展摄影展雕塑展,看那些艺术家评论家办研讨会,争的脸红脖子粗。
叶之衾说艺术圈有两种人,一种是认真玩艺术,玩到极致就是大家。一种是被艺术玩,玩到最后就傻/逼了。
六安觉得他其实很懂艺术,也很想玩艺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选择了袖手旁观,冷眼看着别人玩。可能是怕会变傻/逼吧。
“这个是水彩画,对吗?”六安摸了摸画纸,感觉像是叶之衾用过的那种。
叶之衾喜欢摄影,偶尔也会写写画画,跟她讲过一些专业上的知识。
“是啊,水彩的表现力很强。你是哪个工作室的?学的什么专业?”蔡老师仔细的瞧了瞧六安,以为她是个学艺的学生。
六安有点难以启齿:“我……我不是学艺术的,我只是个助理,我是那边陶艺工作室的。离您的工作室有几条街。不过也不远。”
蔡老师点点头,问:“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六安懵了一下,“呃……不知道。还行吧。”
“喜欢陶艺?”
“不知道,朋友介绍来的,还好吧。”
“想过学一门手艺吗?”
“不知道……”
六安知道自己的回答糟糕透了,可是她心里面确实是对自己的未来没什么期待和想法。
蔡老师目光停留在了六安的眼睛上,非常真诚的看着她,六安突然有点不敢与这位老人对视了。
听见蔡老师对她说:“我以前在大学里带学生的时候有很多孩子都喜欢说不知道,还行,凑合就行吧。呵呵,以为年轻时间还多的很。我经常跟他们说,人一定要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干什么,然后就去干。一辈子钻研一样东西时间都不一定够。我每天在这里看日出日落,时间啊,快得很。”
六安想起了自己的研究生导师,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寄予厚望,可是自己还是选择了自暴自弃。太没脸了,后来同学聚会都不敢去参加,怕见到导师难为情。
“你看我,又犯老毛病了,一见人就说教。呵呵,姑娘要不要去我工作室看看?”
六安看看手表,“蔡老师,我得回去上班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参观一下您的工作室。”
和蔡老师礼貌的道别,六安赶紧跑回工作室,打开净化器,看看测量仪上的空气净化指数有没有合格。指数显示合格,六安才算放心了。又仔细闻了闻,工作室里空气蛮好,没什么味道。看看时间,老板差不多要来了,卫蓝这个人看着不怎么讲究,其实讲究起来真是很烦人!整天怀疑空气不好,有甲醛,有时候念叨起来六安真想给他嘴巴缝起来。叶之衾是个事儿精,交的朋友也是不相上下!
“哟!今儿这么早?”卫蓝夹着他那个皮夹子走进来。
六安坐在前台擦花瓶,眼睛皮都没抬一下“恩。不早了。”
“咋?不满意?这才八点多。我昨天喝大了现在头还疼呢!以前在国外都是下午开始工作,这也就是回国了创业艰难,总要拿出点精神面貌激励一下你们这些后辈。”
“切!”
“切什么切?真正的大师都是很随意的。”
卫蓝四处摸了一遍,“行!挺干净!有点儿样了!恩,空气质量达标,不错不错。对了,楼上的花房看着点,别回头死了都不知道。卫生间一定要除味儿。一个工作室的卫生间是非常重要的。”
“你事真多……”六安盯着卫蓝笑。
“咋?”
“你妈妈知道吗?”平时贫嘴贫惯了六安也不怕了。
“知道,她比我还事儿,chù_nǚ座,你应该懂的。所以我从大北京躲到这来了。”
“据我所知,是因为政府扶持优惠大大的,你才来的吧……”
“叶之衾是真把你当内人啊!”
六安一个白眼儿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