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一听这话,脸色略微有变,他看着赵岩,对方的口气温和中带着责备,似乎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苏哲有些纳闷,他在回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思考着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越想越纳闷,全程谈话,自己都是礼貌有加,措辞什么都比较注意的。左思右想之后,始终不明白这个问题出在哪里。
“赵总,抱歉,我还真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问题。我刚刚从部队里退役下来,进入这行时间不长,有些得罪的地方请指点一二。”苏哲抱了抱拳,十分诚恳地说道。
赵岩一听对方是名转业军人,并且看着苏哲莫名其妙的表情,觉得他大概真的不知道这一行的规矩。再看到苏哲行了江湖式的礼仪,觉得这个愣头青一样的青年倒是有几分意思。
“我叫你小苏吧。”赵岩的口气稍微缓和了些,“按理说,做这一行,我也算是老前辈了。二十年前就开始进入这行了。当时,外贸刚开始起步,国内这边都没有形成规范,物流特别好做。那时候,都是工厂和外贸公司主动找我们物流公司,因为物流公司不多。那段时期,真是物流的黄金时期了。外贸公司和工厂对价格也不怎么在乎,只要给他们安全弄出去了,他们就心满意足了。我也就是在那个时期稍微赚了点发的家。”
赵岩继续说道,“后来,看到这一行好赚,很多人都进来了,市场秩序被打破了。物流公司一多,外贸公司就开始挑了。到了最后,这里就是一片红海,外贸公司比你还清楚你的成本。”他苦笑了下,“刚开始卖得是白fen的利润,现在,只能卖白菜的利润了。”
苏哲点点头,一个行业不可能有永恒的暴利,一旦这个行业利润高了,会有更多竞争者加入,摊平行业的利润。反之也是一样,一个行业不好做了,会有大批竞争者出逃,导致利润再次回升。他直起身子,还在对刚才的问题不是很明白,请教道,“赵总,你刚才说的那个套……我真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们唐总没陪你来吧。呵呵,这样的。你也知道,下个月是旺季,旺季的时候,出货量暴增,是一车难求。那个时候,我们也得求着司机加班。其实那个时候,说老实话,我们得推掉不少业务,因为实在做不过来。因为车子少,货多。”赵岩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一笑,“小苏,我们花城分部的车子本来就不多,这第一次合作,你就要求我们总部在旺季车子缺少的情况下,把大部分的运力都支持给你们,我还要从东山调三十部车给你。而且这活儿,还是一次性的。只有一回,这个也太……”赵岩的语气透露着些许责备。
苏哲听完这解释,就明白了,旺季找车子,是客户求车队,而不是车队求客户。
讲起来时和别人合作,其实是要求别人帮忙,怪不得人家会有意见。像兴业这样的大车队,也不是就缺伟通的那几票业务,人家也有选择的权利。
“我明白了,赵总。这种情况下,要求你们,却是蛮难的。”苏哲笑了笑,“我再回去跟我们领导商量商量。”
离开了兴业车队的办公室,苏哲一个人在街上晃荡。
能这么离开东山吗?
绝对不行。
苏哲在一条街上来来回回逛了三圈,最后,拿出了手机……
打完电话,他感到腹中空空,便走进了一家馄饨铺。
“老板来一碗馄饨。”苏哲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嚷嚷道。
“好类!”馄饨铺的老板捏着十余个香菇荠菜馄饨,下了热锅,另一只手在准备汤底,撒上了些葱花、虾皮、紫菜等等。一时间,馄饨铺内香气四溢。
时值下午,铺内没什么人,老板就与苏哲聊了起来,“小伙子,看你不像本地人嘛。”
“是哦,老板。花城来的。来这出差。”
“哦,大城市里来的啊,来谈生意?”
“是啊,生意还没谈成,唉——”
老板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一听,面露憨厚的笑容,“小伙子,你也不容易。来,我再给你加几个馄饨,不收你钱。听老哥的一句,做人得乐观些,这次能谈成,最好。谈不成,就当来东山旅游了!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不求那大富大贵,是吧。”
苏哲吃着碗里的馄饨,忙不迭地答应,“是的啊,老板。就求着有口饭吃。”
老板两手擦着围裙,微笑地问道。“别怪老哥多嘴,看你也像是从农村来的,我也是农村人,这没啥,不寒碜。馄饨够不够,不够再添?”
苏哲吃得满头大汗,“是的,老板。大山沟里来的。俺们那疙瘩穷啊,真的是……每次出山就跟那地球人登月一般难,得走十多里地到附近的车站……”就这样,城市出身的苏哲,硬和馄饨铺老板唠了半个多小时农村生活。
“咱们都是穷人的孩子,会出息的。将来讨个媳妇,回到乡下盖个房子。城里咱就不图了。”老板坐在苏哲旁边,循循善诱道。
苏哲嘴里满是馄饨馅,“城里的房子,贼贵了!可跟俺家那边不能比。”
“哎,小伙子。你一会儿东北口音,一会儿山东口音的,到底是哪儿人啊?”老板被苏哲这么多方言搞糊涂了。
这时,两辆黑色奥迪车停在了馄饨铺门前,引起了这两人的注意力。老板抬头一看,哎呦,军牌啊。
从车上下来几名军人,其中一个军官模样,他身体略微发福,可挡不住眉宇间的一种威慑。
“团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