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公子成垂眸看着那青衣卫,语气极淡,眼中一片沉冷。
“秋姬早已附归了梁国太后,边城的间人传信来说,秋姬初入边城,曾言有太后旨意,其后得知王上成婚,这才匆匆赶来,护送她的是边城城主的门客,回程时便被人半路截杀了。”
“原来她又攀上了大梁太后。”公子成冷哼了声,沉声道。“着人去看着那落红轩,若有人与她勾结,拘起来好生审问!”
“是!”那青衣卫拱手应声,又禀道。“王上,巫桀有消息了,一月前,曾有人在九鹿山见过他炼药,属下已派人去查了,明日便可知晓是否属实。”
“嗯,务必将他去九鹿山时所经之地查证,一一报来。”公子成眉头微凝,淡淡地道。“若得巫桀消息,无论何时,立报我知。”
“是!”那青衣卫躬身拱手,一转身大步离去。
公子成双眼微眯,盯着眼前那紫菊花田,黑沉的双眸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直是过了好一会儿,公子成抬眼望向碧蓝的天空,玄色的衣袍一摆,如同一团黑云澎然而起,他回转身,抬步慢慢走回了殿中。
大殿内安静如许,公子成刻意放轻了脚步,到了大榻前,看着挨着叶子仪已经睡着的永忆和阿福,他微扬了扬嘴角,脱下外袍给两个儿子盖在了身上。
返身坐在榻尾,公子成面色稍稍有些凝重,他侧过头去看着呼吸细细的叶子仪,眼中一片痛色。
榻上的长袍一动,阿福睁开黑亮的眼睛,从袍子下钻了出来,他小心地给永忆盖好了公子成的衣袍,轻手轻脚地挪到公子成身后跪坐好,垂首低低开口。
“父亲。”
“出去说吧。”
公子成站起身来,缓步向殿外走去,阿福看着公子成带着落寞的背影,眼神闪了闪,爬下榻去穿好了鞋子。
轻手轻脚地走到榻头处,阿福小心地拿起放在叶子仪软枕边的圆形白玉盒,看了眼还在沉睡的母亲,他两手捏着那玉盒,大步走出了寝殿。
步出了寝殿大门,阿福看着站在菊田前的公子成,不知怎的,喉咙竟是有些发哽。
秋日长空下,鹅黄玉紫的花田边,公子成玄色的身影显得分外孤寂清冷,他的身形那样挺拔,那样修长,直让人觉得他在哪里都显得那样突出,却又格格不入,便是这深秋美景也融不进他身周,他仿似生来便与孤独为伍,再也融不进任何风景了。
低下头踏下石阶走到公子成身旁,阿福将手中的玉盒双手一递,恭声道。“父亲,孩儿为母亲取来了续命之药,还请父亲日后为母亲服药。”
“这是龙江巫族的巫药?”公子成接过那白玉盒,看着那全无半分装饰的圆形盒子,淡淡地道。“要如何为你母亲续命?”
“此药乃龙江大巫所制,服时需精壮男子中指血液相和,以金针刺入指尖,取血如豆,和药服下,每日一剂,可保不死。只是,中指血连接心脉,为母亲续命,亦会折损取血之人阳寿,父亲可寻精壮奴隶取血和药,可保母亲支撑到寻到巫桀。”
阿福说得很认真,他抬眼看着公子成,似乎是在等他发话,却也似是想等个答案。
公子成捏着那玉盒,拇指抚了抚那温润的盒身,淡淡地道。“此药一次取用多少?可有禁忌?”
“豆米大小便可,至于禁忌,需禁淫 邪,养身心,服药者七情六欲,皆需克制。”阿福顿了顿,对公子成道。“父亲,母亲身弱,永忆幼小,父亲若为母亲续命,万不可以自身炼药,若父亲有所不测,永忆太过幼稚,难当一国之任,我亦不能离开南韶,父亲还要为永忆着想才是。”
“阿福。”公子成的大掌落在阿福肩头,他淡淡一笑,看着阿福轻声道。“你母亲,是我的妻,身为丈夫,自己的发妻,如何能容他人沾染?今后,永忆便交托于你了。”
“我今后是南韶之主,永忆是大齐之王,并无相干!父亲!你如何这般执着?不过取血而已,奴隶足矣,何以父亲非要以命相搏?父亲可知,若母亲得活,没了父亲,她如何快活?”阿福有些生气,他紧紧地盯着公子成,见他无动于衷,干脆跪地伏身道。“请父亲三思!”
“阿福,情之所至,身不由己,我只是随心而行罢了,你还不懂,若是有一日你也遇到了这样一个女子,你便知晓了。”公子成蹲在阿福跟前,伸手扶起了他,给他拍去身上的尘土道。“阿福,好生助你弟弟,若是为父先死,照料好你母亲。”
“父亲……”阿福眼中含泪,看着公子成说不出话来,他唇动了动,慢慢别开了眼去。
nbsp;公子成给阿福整了整衣裳,温声道。“你去龙江问卜,可有定论?”
“龙江大巫为母亲求问神明,说是母亲不在神明所见之处,难言祸福,他说……说是母亲不是此间人,在此受苦,是为宿世姻缘,情尽自然归去,非人力可留。”阿福皱着小眉头,很是担忧地道。“这大巫说得不尽详细,我不能尽懂,父亲,这宿世姻缘,可是说你与母亲的夫妻之缘么?”
“我亦不知,此事太过玄奥,还是莫要胡乱猜测了,阿福,这一回辛苦了你,去歇息吧。”公子成大手在阿福肩头按了按,站起身来道。“这里交给为父,去罢。”
阿福迟疑了会儿,他站在原地望着公子成,低声开口道。“父亲,阿福有一事不明,还望父亲相告孩儿。”
“何事。”公子成垂眸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