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班师,洛阳不过是回城路上的重要一站,在洛阳停留两日后,大军继续开拔启程,由孟津渡河,经河内进入冀州州境,前后历时一月,终于回到了如今的都城,,邺都。
终于回來了啊,此时已经是岁末隆冬,远远望着一片银装素裹中宏伟的邺都城墙,一路颠簸略显疲惫的文远精神一振。
城们外,因为早接到文远今日凯旋班师的消息,文武百官早早便出城郊迎,等了大半天的百官在寒风中早已冻得瑟瑟发抖,可是晋公班师是大事,沒有谁敢告假缺席不來迎候,即便是小皇帝贵为天子,也只是在城门处等着,一听说大军已到城外,立刻出來迎接。
试想一下大军凯旋,天子百官出城郊迎,这是何等的威风。
事实上不止是天子百官,此时的邺都万人空巷,在城外等候的还有邺都的十数万百姓,虽然天气严寒,可丝毫压抑不了百姓们脸上洋溢的热情,军队得胜凯旋,怎么说都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即便晋公这些年打了一个有一个胜仗,在百姓们看來晋公打胜仗就跟随便喝口水一样轻松。
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是一片喜气洋洋,唯独小皇帝脸色看着有些阴晴不定,也难怪,要说邺都城里有谁最不希望看到文远得胜还朝的话,那排在第一位的非汉献帝刘协莫属,曾经的他,对文远这个救命恩人充满感激,也希望张辽能重振朝纲,讨伐不庭,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皇帝的观念变了,现在他甚至巴不得文远吃败仗,出征的军士一个不回的统统死在外头。
沒办法,时间总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尤其是当周围环境发生改变的时候,记得刚到邺城时,小皇帝才只有十六岁,从当初落荒而逃,只求保得一条性命到现在,小皇帝已经在邺城度过了十一个春秋。
初到邺城,心中惴惴的刘协只想过上安稳舒适的生活,什么中兴汉室、重振朝纲的狗屁志向统统被他抛在脑后,保命,是那时十几岁的他唯一的想法,张辽只要能不像之前幽禁他的董卓、李傕、郭汜那般粗鲁蛮横,刘协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几乎是人都有得陇望蜀的贪欲,在邺都,刘协确实享受到了一个皇帝应有的待遇,也因此对文远有过感恩之情,可是在得到了想要的生活之后,刘协也开始渐渐变得不再满足。
他是天子,是站在整个大汉王朝权力最巅峰的人,权力,理所应当的该由他一手掌控,至于张辽,不过是他手下的一个臣子,做皇帝的,想把权力给你就给,不想给的时候,自然也可以毫不客气的收走,遥想先祖汉武帝那个传奇的时代,一道圣旨,就能决定一个臣子的生死,那时的天子是何等的威风。
这些思想,都是在邺城这几年身边一些“忠心”的大臣悄悄灌输的,也只有这些“忠臣”不像手握重权的诸侯那般不把天子放在眼中,在这伙“忠臣”的暗中影响之下,小皇帝越來越不安于现状,他急于想要把权力收回手中,然后对那些一直“忠心”与他的大臣给予重用,至于张辽嘛,他是越來越不像话了,念在当年救驾有功的份上,给他一个二线闲职在朝堂上养老就行。
有了这样的想法,小皇帝和文远之间的关系就可想而知了,从一开始的融洽,到一步步出现裂痕,直到那一年天子围猎、出逃兖州的事件发生。
那一次事件,对两人间的关系打击极大,虽说沒有到彻底决裂的地步,却也只是维系着表面上的平静,深处却是暗流汹涌,事后小皇帝虽然将罪责都推卸给了教唆他出逃的大臣,可是小皇帝还是感觉到周围的一些改变,比如说那些“忠臣”越來越难接近他的身边,比如说皇宫内外从那之后加强了防守……
对于出逃后的这些变化,小皇帝表面上逆來顺受,心中却是暗恨张辽,那次事件之后,那些忠于汉室的“忠臣”几乎被张辽杀尽,在小皇帝的心目中,对张辽的评价已经与董卓相同。
对文远有了这样的偏见,小皇帝当然巴不得文远每次出征都大败亏输,朝廷里沒有了“忠臣”的陪伴,小皇帝只能寄希望各地忠于汉室的诸侯能将他救出樊笼,荆州刘表、徐州刘备、益州刘璋这些个汉室宗亲小皇帝都寄予了厚望,当然想曹操那样有实力的诸侯也行……
张辽一次次的大军出征,刘协一次次的燃起希望,然而……张辽的强大超乎了刘协的想想,晋军兵锋所向,刘表、曹操、吕布、韩遂、马腾……一个个地方诸侯灰飞烟灭,刘协一次次的抱持希望,可到头來梦想成空,就像这次,张辽居然又打胜了,听说又灭了曹昂,割占了南阳,长江以北的地区,几乎尽归其所有。
现在,刘协只觉得逃出樊笼的希望越來越小,而偏偏这个时候,他还要强作欢颜的迎接张辽,在天下百官邺城百姓面前表彰他的战功,这特码真是一件憋屈的事情。
刘协越想越憋屈,以至于身边近侍连连拉了几下他的衣角他才有所反应,抬眼看去,一金甲英武将军在一群悍将的簇拥下已经到了近处。
“臣张辽拜见陛下……”
“咳咳……晋公快快免礼,晋公此次出征剿灭反贼,大胜还朝,实乃我大汉栋梁之才,能得晋公辅佐,是我大汉之幸……”刘协咳嗽着掩饰心中的慌乱,这一番早就整理好的措辞说得倒还顺溜,也许是害怕自己刚才的心思被文远看穿,有些不敢去看文远的眼睛。
“都是陛下天威浩荡,将士用命,臣不敢居功,”文远微微一拱手,这种纯粹是走形式的场面,他自己也不舒服,更何况之前刘协慌张的表现,他如何看不出对方在想些什么事情,看來两人的矛盾,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