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若是有人送上门来,嗯,说不定这个问题苏岩是要好好想想!
第二天吃过早餐之后,苏岩和顾南烟便去了打听到的昨天那人所住的地方。
四环以外的城中村,或许是另一个世界,杂乱,破败,与世隔绝。表面的繁华遮蔽了看不见的隐藏在背后的肮脏和压抑。
城中村一户户低矮的房间互通相连,仅有狭窄的小巷可供通过,没有下雨,各层楼上晾在外面的衣服,滴滴答答的水滴砸向地面。叉着腰站在门前的老太太,头发花白,看着两个陌生人,远远而去,也不知道她平静的表情背后在想些什么。
在一家红色的大门前停下,门没关,只留一扇小门可进出;进入门中,各种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洗菜的妇女水龙头上的水花花而下,警惕的看了眼进来的两人,重复着自己的动作,还不忘了将脚上的拖鞋在湿漉漉的地上踏了踏。
水泥台阶,窄而低,光线黑暗,一不小心就会踩空,那盏已经亮了几十年的白炽灯昏黄的灯光实在担负不起照亮的重责。
苏岩相信好事多磨,这是他面对如今的环境为自己找的借口;上了三楼,两面皆是一户户的租户,只有一个狭窄的通道可以通过。每家的门前合理的利用这狭小的空间,煤炉,煤气灶,比比皆是,还有人在这个点炒菜,爆炒的青椒忍不住让人有咳嗽的冲动。
好不容易到了门前,门没关,只有蜡黄的门帘悬于门前,苏岩推开门帘,屋内,一个两三岁左右的孩子,在地上玩着小火车,汽车。一个中年男子,睡着了,全不知外边的声音,和那婴儿不时的咿咿呀呀或高兴。或大哭的吵闹!
苏岩冲着小家伙甜甜一笑,做了个鬼脸,逗得这小家伙将地上的汽车拿在手中,不断的乱晃,谁也不知道口中说些什么。
孩子的反应惊动了中年男人,那男人缓慢的坐起来,看了看坐在地板上的婴儿,这才发现门外站着两个陌生人:“你们找谁?”那男子胡子拉碴,头发好多天没梳了,也不知道早晨起来洗过脸没有。一脸的憔悴,麻木的看向两人!
“是庞国华先生吗?”苏岩礼貌的问。
庞国华这个很有点中国特色的名字,用在这个人身上似乎再切帖不过了。
“我是,你们找谁?”
“我们可以谈谈吗?”苏岩亮出来意,见这人似乎还很排斥。苏岩又说:“只要你有时间的话。”
庞国华就那么坐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岩的话,半晌才有气无力地开口:“有事说吧,我没那么多时间!”口气很生硬,没有半分友好的意思!
“我们对你的剧本韩感兴趣,就是那天在飞天公司的楼顶上,掉下来的那些稿子!”苏岩那天也曾收集过掉下来的稿子。无奈很多不知散落到何处,他也只是找到其中互不相连的三张,无甚大用!
“剧本?”很简单的两个字,从这张满是干壳的嘴唇上重重的吐出,布幔血丝的双眼有那么一瞬间燃烧着旺盛的火焰,随即彻底熄灭!
“是的。我们对你的剧本很感兴趣!”
“很感兴趣?”庞国华重复着这四个字!
这场谈话,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庞国华的话不多,只是说起自己的剧本之时,才会滔滔不绝。看得出来这个剧本他花了很多心思!
苏岩和顾南烟在庞国华散发着异味的狭小的屋中拜读了这个剧本,从纯粹的剧本以及电影化的角度考虑,这个剧本完全具备了拍摄一部电影的条件,水平和那些大片也毫不逊色;更让两位高兴的是,这个故事不俗套,没有明显的让人从一开始就看到结局的空洞。
两人的意见基本一致,这个剧本是他们筹备以来见到的最好的剧本,可以一试!
庞国华自始至终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或者诚惶诚恐,拨开乌云见明月的舒畅了然于心;煎熬了那么久,等待了那么久,终于有人要他的剧本了,此中心酸,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从他那干涩的眼睛里滴落的几滴泪也让苏岩和顾南烟切身的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所发生的故事!
在庞国华的讲述中,他的声音时而淡定,时而激动,心中的话化作许许多多无声的符号在房间里飘动。
庞国华一个将近五十岁的男人,蹉跎了半生,浪荡度日,到头来暮然间发现什么都没有,更多的只是老婆的一句句抱怨,不多的亲人看怪物似得白眼。
人的顿悟和悉心革面,或许只需一瞬之间,庞国华就是这样,他打定注意要重活一次,纵然此时的他已经四十多岁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再充裕。
年龄大,没有一技之长,空有雄心和满腹赚钱养家的计划,到头来全都成了无用功,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凭着感觉,和自己多年的爱好,庞国华拿起了笔杆子,妄想在文字这个世界里,寻找自己存在的价值、
现实骨感的程度远远超过理想丰满的程度,投稿被拒,一次两次乃至于十次二十次,庞国华没有灰心,后路没有了,既然做出了选择,他义无反顾的妄想着靠着文字养家糊口。
报刊,杂志所有能投稿的地方他都试过,当一封封的退稿信雪片般飞来,这个刚强 的男人,悔过自新的男人,也扛不住了,巨大的压力让他有了从来没有过的绝望!
看到在抱怨的妻子,牙牙学语的第四个儿子,庞国华摸了一把鼻涕,开始转变方向。文章不行,那就写剧本,投了一家又一家的影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