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内外的骚动持续了许久,这会儿终于渐渐的平静下来。
但是唐嫃却不敢马上出来,万一对方留了后手,她今天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忍!忍!忍!
今天来的这个酒楼各方面都一般,只因几道拿手好菜而小有名气,茅房的条件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臭气熏天!难以形容!
唐嫃已经能预料到,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她肯定都会做噩梦。
啊啊啊!
她为什么非要选在今天!为什么选这么个破酒楼!
不过也正因这茅厕太脏太臭,才会有这样意料之外的效果。
唐嫃被熏得几乎睁不开眼,还得时刻提高警惕防备着,整整一个下午别提多难熬。
天色渐渐暗下来,酒楼里又开始了新一拨的热闹,估摸着差不多了,唐嫃打起精神偷偷从后墙翻出。
沿着黑漆漆的巷子走了很远,七拐八绕的大概半个时辰,唐嫃本就对原义城不熟悉,一时间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由于药物的关系,她的筋骨都有些发软,一步步如踩棉花。
尽管前路十分艰难,内心依然激动不已。
每走出一步,她就觉得,离亲人们,更近了一些。
自由的风吹在脸上,唐嫃感动得想流泪。
前边的大院子里亮堂堂还挺热闹的,听着似乎是茶楼戏园子之类的地方。
唐嫃停下脚步。
这种地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她要不要顺便进去转一圈,想办法留下一点讯号什么的?
原义城距离南汇不算远,如果老爹已经到了南汇,一定会派出人手四下寻她,说不定此刻的原义城中,就有她们宁国侯府的人。
唐嫃正犹豫着,突然听到一阵喧哗,吆喝声拍门声,不远不近的响起来。
瞧着方向,是从她刚离开的酒楼那边,传过来的。
贴着墙根行走的唐嫃顿时心惊胆战。
她从酒楼逃走后,他们一定全城搜捕过,或许是因为没有找到她,他们想到了什么,又开始从酒楼搜查了。
幸亏她早离开了一步,不然岂不是被抓个正着?
奔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唐嫃再不迟疑,壁虎似的攀着墙往上爬。
费了半天的力,好容易才翻墙进了后院,谁知才一落地,就迎上了两双惊愕的眼。
两个女子手拉着手,正在后院树下说着什么,两人脸上皆有泪痕。
瞧着突然翻进来的人,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就要尖叫。
唐嫃心里登时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急忙冲着她们竖起手指。
两人见来人是个女孩,又一副焦急狼狈模样,硬是将尖叫咽了下去。
唐嫃一念间心思百转,见她们愕然望着她,却并没有惊呼出声,提着的心稍微松了松。
两个女子皆眉目清秀,看着都是十八九岁上下,穿紫衣的压低声音问,“什么人?”
唐嫃跑过去,小声哀求道:“两位姐姐救命,有坏人要抓我,要把我卖掉……”
这时两名女子也隐隐听到外面的动静,哭红眼睛的粉衣女子看向唐嫃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怜悯,她正要说什么却被紫衣女子拉了一下。
紫衣女子戒备的打量着唐嫃,小姑娘看起来瘦得不像话,精神和气色也都不太好,明显是受过长期虐待的样子,但是她身上的衣衫和穿戴……
唐嫃迅速卷起两边衣袖,还将衣领子拉开,给她们看她一身的伤痕,“求求你们……救救我……快被打死了……”
两名女子见状倒吸一口凉气,纵横交错的新伤旧疤,像一条条狰狞丑恶的虫子,遍布在她的娇嫩肌肤上。
“我不想被卖掉,我想回家想爹娘,这一路上一直逃,被抓了好几次,他们就死命打我,可我不想放弃,求求两位姐姐,求求你们救救我……”
粉衣女子眼泪掉得更凶,“都是苦命人,代兰姐姐,咱们帮帮她吧,如果当初咱们被卖时,也能遇见好心人,说不定……”
代兰态度有所松动,“……可眼下你自身都难保。”
粉衣女子悲戚道:“我的命也就这样了,只愿这位小妹妹,别再步咱们的后尘。”
说着抓住唐嫃的手,毅然道:“跟我走吧。”
唐嫃感激道:“谢谢姐姐。”
代兰道:“我听着动静不小,一会儿说不定要搜院子,你能把她藏到哪儿?”
粉衣女子想了想,“柴房?厨房?箱笼?要不换身衣裳,扮作我的婢女?”
代兰摇摇头,“都不妥。”
粉衣女子皱起了眉头,有些着急,“那怎么办?”
代兰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唐嫃道:“你可知我们这是什么地方?”
唐嫃大概猜测到了,“是……青楼?”
要不然她也不会用这招博同情。
代兰道:“你倒聪明。”
粉衣女子道:“代兰姐姐可想到法子了?”
代兰点头,对唐嫃道:“一会儿我们要接客,那客人最喜欢折磨人,若让你躲到床底下,你敢不敢?”
唐嫃楞了一下,坚定的点点头,“我敢!只要别被那些人抓住,我什么都敢。”
代兰道:“那就好,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来,不然……”
“我懂的,我都明白,我也忍得住。”
唐嫃忙不迭保证道:“只要能回到家人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两位姐姐冒险救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绝不给你们添乱。”
粉衣女子擦净了眼泪,“你很机灵,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