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升得老高,病房里多了一袭白衣。
“醒醒,没事吧?”
说话声很温和,能给人安全感。
向暖揉揉眼睛,看到一抹干净而温暖的白色,视线沿着裤脚一路往看,挂着听筒的脖子是一张白净年轻的脸。
此刻,他微扬着嘴角,给人一种镇定心魂的亲切感。
“呃,呃,你是……”向暖迷糊糊地歪着脑袋起来,下意识抹抹嘴角,幸好昨晚睡觉没流口水。
“你不认识我?我是一直主治简小浣同学的白晟。”一直以来,白晟是简小浣的主治医生,常出入于这间病房。
此刻,他却没有因为被向暖忽视而表现出一丝不悦,而是心平气和地介绍自己,嘴角依旧带着阳光般的微笑。
向暖很不好意思,因为她习惯了低头,白晟一米八几的身高,她一米六多。
白晟常来,在她眼里,不过只剩下他胸口以下的部分。白晟望着这一个红通通的小脸,虽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刚受的惊吓,如一只清晨受惊的小鸟,却让人禁不住心生怜爱。
“一个女孩在医院过夜,做噩梦了吧?”白晟带着关切的语气问道。
一眼被看穿了心事,向暖对眼前的人立即升起崇拜感,一五一十坦诚相告了。
其实,这几个夜晚,虽然谈得恐怖,但她是谁,早习惯了这种事。
“哈哈,你这十几岁的孩子,真是可爱!”白晟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好笑道。
向暖不服气,纠正道:“我,我读大学了,已经18岁了,不是孩子!”
白晟一想,倒是自己疏忽了,眼前的女孩眼睛很美,黑色的眸子,眉毛显然没有修过,不修边幅却似浑然天成的柳叶眉。
这样一双眉目,使得本来并不惊艳的她,散着一股天真美好的童话气质。
18岁,这在现代的大学生,有谁不是家长捧在手心里的孩子?而她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独自承受着一切,勇敢直面内心的恐惧,实属难得。
“以后,我值夜班,你……”白晟想着自己调换一下夜班,偶尔过来看看她也是好的,毕竟一个人的精神长期紧张的话,容易导致各种疾病。
可是,没等他说完!向暖不见了人影。
“啊,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向暖低头瞟了手表一眼,跑到厕所简单冲水漱口,马跑出住院部这栋楼,骑自行车,往学校的方向扬长而去。
白晟例行对简小浣检查身体,碰到被向暖趴得皱巴巴的床单,又想起冒冒失失的女孩,摇摇头,嘴角扬起……
向暖有着孩子特有的气质,让白晟想起六七岁时的白茗。蓝蓝的天空,白云飘逸,绿油油的草地,天真无邪的双眼笑弯了,望向空高飞的风筝。女孩踮起脚尖,一只手紧紧拽住风的红线,另一只手随着在风摇曳着的白裙,一起向他招手:“哥哥,看我的风筝飞得多高呀,咯咯咯!”
突然,白晟蓦地收起嘴角的笑容,眉毛拧在一起,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似是在对自己说道:“小茗,哥哥没用,这次一定会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