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停尸房，雪向暖正陪着孩子，走在生命的尽头。
从早上醒来中午，小度娘已经去了三次厕所，频繁地拉肚子……
窗前，鸽子停在远方的屋檐，它们进不来，她们不出去，隔绝了世界。
每次，小度娘去上厕所，在寂静的地下室，岁月划伤了年华，正在夺取她的生命，就这么干等着时光蒸。雪向暖默默地克制自己，尽量让笑容挡在眼眶，可……为何眼中满是泪花？
“主人娘亲，你哭了么？”小度娘从卫生间里出来，歪着小脑袋，干瘦的胳膊伸过来，她给雪向暖擦去眼泪。
“没事，我只是想山里的姑婆了……”雪向暖说道，又想起来那后山坡的十八个孩子，她就这么一个孩子，在快要失去的时候，除了痛还是……痛。
“姑婆一个人好闷的，你去跟奶爸说说，我们回山里好不好？”小度娘的小身子蹭进白云的怀抱里，小嘴撅起笑着，略带撒娇道。
“不行，你好好养病，等病好了我们再去。”雪向暖说道，浅笑道。
小度娘在雪向暖的怀里安静下来，她不说话了，翻开掌上手机，日历弹闪出来，手指立马点了进去。
三个大字出来，心里咯噔了一下，尤其是看了以下内容。
雪向暖说不出的感觉，那是——清明节。清明节是我国传统节日，也是最重要的祭祀节日，是祭祖和扫墓的日子。扫墓俗称上坟，祭祀死者的一种活动，大多人都是在清明节扫墓……
清明节，是扫墓的节日？
雪向暖彻底吓到了，又想到那十八个孩子，纤手紧张地抱着小度娘，仿佛她要抽离了自己的生命。
“我们回去过节吧？”小度娘眯着大眼睛，脸上的婴儿肥越不那么明显了。小嘴微启，她像一个长辈般语重心长说话，平淡无起伏的语调，非常镇定，定得让人心悸。
下一秒，她转过头来，一张天真热烈的孩童笑脸，她就对着雪向暖那么笑着，如同一只精灵般活灵活现的微笑，暖人心扉，可……却又那么痛彻心扉。
她的微笑，那么纯，那么真，却成了白云心里的魔。
当初，雪向暖答应“一起去死”的承诺，成了一种万念归一的执着，她会用生命去执行！
“妈妈，你说话呀，回去过清明好不好？”稚嫩的声音响起，微笑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期许。
雪向暖一阵恍惚，脑海里自动加工，扭曲进来的话语是——妈妈，后山坡哟，明年你来看我好不好？
“不好……不好！”雪向暖呢喃着，突然大声起来，抱紧小度娘就失声痛哭起来！
“妈妈，不哭啊，那片绿油油的山坡呀，你不喜欢么？”小度娘说道，小手瘦而白，给雪向暖抹去脸颊晶莹的泪珠，“那片山坡呀，春天多美，风景多好，太姑婆正等着我们回去呢！”
“不哭……你不回去，我就不哭……”雪向暖倒像一个孩子，带着些许不讲理的味道。
小度娘继续道，很平静地来了长篇大论：“妈妈，你别担心我的病，又不是大小便shī_jìn，我能照顾好自己。再说，世界那么大，我没能出去走走，那我还不能回去看看么？”
“不要去妈妈的老家，去你奶爸的老家不行么？”雪向暖问道。
小度娘听了，义正言辞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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