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忧这些天总是在重复的做一个梦,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个梦的场景就在他脑子里浮现。
是一个有点恐怖的梦。
梦里,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又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四周只有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他在黑暗之中狂奔,虽然看不到,但能感觉到,那黑暗之中,隐藏着无数的幽魂。
他的度逐渐慢下来,因为背后有无数双手在拉扯他。最后,他实在跑不动了,只得停下来。
黑暗中,那些幽魂缓缓向他靠近,无声无息,让他感觉到莫名的压迫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扼住了他的脖子,让他窒息。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黑暗中,传来无数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蕴含无尽怨念,冰冷的声音。
“父债子还……父债子还……”
那是无数来自阴曹地府的阴魂的呐喊,余音绕梁,久久不息。即便是清醒之后,这个声音还是萦绕在他耳边。
如同跗骨之蛆,无法将其驱散。
开始,他只当这是一个简单的梦,虽觉得奇怪,却也没太过在意。可一连几天都这样,就实在不正常了。
林忧今年刚毕业参加工作,他的父亲在一个月前神秘失踪了,通过许多方法打听,寻找,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他的父亲仿佛是从人间蒸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现在,林忧隐隐觉得,这一直缠绕着他的梦和他父亲的失踪有关。
在这噩梦的侵扰下,他已经无法继续正常的生活和工作。冥冥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他又一次回到家里。
在整理父亲遗物之时,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找到一本父亲失踪前留下的笔记本,他明白了一切。
林忧的父亲叫林天均,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很神秘。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做什么的,只知道是在临近的龙州市做生意。
他父亲经常几天不进家,也很少与周围的人往来,可家庭条件却很好。他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他的父亲也从未提起过。以往的经历告诉他,千万不要去打听这些,否则他父亲会很生气。
小时候,他曾经对父亲神秘的身份做过诸多的幻想和猜测,可是,那些幻想再离奇,都赶不上真相的万一。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父亲的身份——
阴差,为阴间当差的人。
从父亲留下的笔记得知,他父亲从小就体弱多病,在十六岁那年更是莫名得了一场大病,连医生都束手无策,命在旦夕。
可在医生准备宣布他死亡的时候,他却奇迹般的活了过来,不仅大病痊愈了,身体也越来越好。
一报还一报,这个世上,想要得到什么,都要付出等价的东西来交换。
所以,他的父亲必须要为阴间当差,做五十年的阴差,来偿还这债务。
由活人担任阴差的事情由来已久。比如最有名的催判官崔珏,昼理阳间事,夜断阴府冤,摘人鬼,胜似神明,死后更是执掌阴间阴律司。
不过林忧的父亲不是像崔判官这样的阴差,他的职责是替阴间贩卖冥币。
如今,他父亲四十六岁,为阴间当了三十年差。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父亲也没有在笔记中提及,只是说必须要离开,不能继续担当阴差了。
而他作为儿子,必须要为父亲承担剩余的债务——为阴间当差,为期二十年。
这一切让人很难接受,可是林忧却接受了这些。一来他并不是无神论者,对于未知,他始终保持着敬畏,敬鬼神而远之。
二来是因为那个梦,那种感觉太真实了,让人无法产生怀疑。
再有,他绝对相信自己的父亲,哪怕他父亲说出的事情是多么不可思议,他也毫不犹豫的相信。
现在他明白了那个梦的意义。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他无法拒绝。他也不能拒绝,否则,他终身都会被阴间的鬼魂缠身,不得安宁。
在父亲的笔记本的引导下,林忧找到了一把钥匙和一块桃木牌。木牌一面雕刻着一幅精致的图画,波涛汹涌的大海,时隐时现的仙山,山上有一株巨大的桃树,和两位神人。另外一面则是字,蔡郁垒,神荼。
这是阴间的阴差令,他的这一块是由东方鬼帝颁的,一但他将自己的血滴到上面,就正式成为阴差,为期二十年。
林忧拿了一把水果刀,将自己的手指割破,血滴到那木牌上,许多关于阴间的信息从那木牌中涌进他的脑子里。
从此,他就子继父位,成为阴差,不得反悔,只要不死,就要到任期结束。除非他也有一个儿子。
从父亲的笔记中,他了解到,他的父亲一直在龙州市的一家专门卖冥币的店铺工作。而这家店所贩卖的冥币,是由阴间行的,能够真的在阴间流通。
人死为鬼,归于幽冥之地,人有阳寿,鬼有阴寿。人活着离不开钱,鬼也一样。
人死之后,要到酆都鬼城居住,可要到酆都,必虚要渡过三途河。渡河要收取过河费,而过河的费用却和鬼魂生前的罪孽有关。
罪孽越深,鬼魂的体重就越重,需要更多的费用。而生前没有罪孽的灵魂,甚至可以直接从河水上走过去。只是这样的灵魂太少了。
若是渡不了河,就只能被判入地狱,在地狱残酷的环境中开采资源,换取渡河的冥币。
除此之外鬼魂只要活着,就离不开冥币,冥币对于鬼魂的重要性,和钱对于人的重要性是一样的。
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