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斡里的这一番话,有历史实例,又有未来展望,直说得张氏兄弟都是两眼熠熠生辉,就别提刚刚见到富贵的赵阔了,薄酒一蒸激动之下直欲效死,心中只是念叨着,赵普在南朝投机赵匡胤一家失败,莫非现在赵家的家声要着落到自己身上了?赵家的从龙之功,其实是在大辽?
“不过东海先生所习重在纵横之术,眼下对我的助力却是有限。”萧斡里对众人进行了一番激励之后,转眼却又说起缺憾来了:“东海先生对我大辽的状况还不甚明了,纵横术一时也没有用武之地,而对南朝的朝堂、禁军等等了解再多,因为我目前的地位所限也暂时难以应用。就怕将来有机会利用的时候,东海先生关于南朝的了解却又失效了……可惜东海先生对于南朝的新式投石机和火铳所知极为有限……”
这话却让赵阔不太服气:“郎君此言差矣,上兵伐谋,伐兵、攻城俱在其下,更何况只是一两样兵器?若是异日郎君能掌辽国大军,对南朝的朝堂和禁军运用谋略操弄人心才是正道,大势转换之下几种兵器又济得什么事。”
“是啊,当年太宗皇帝入大梁的时候,那晋军的兵甲不精么?军马不多么?如今皮室军和五院部、六院部大军的铠甲还有很多是来自当年晋人在大梁与恒州的府库呢,滹沱河边晋军主力投降以后,太宗皇帝亲领大军中的打草谷家丁还曾经驱数万匹战马北返呢。”
张景星也不以为然。
“上兵伐谋当然是不错的,可是我读汉人的史书,里面也曾经说到汉军对匈奴的战力从以一敌五到以一敌三,这变化的中间就是因为匈奴的兵器变得更好了。有时候兵器的好坏是很关键的,其实汉人的书里面也会记载,汉人兵书里面的‘计’其实也是指的计算两军的后勤和战力,就是有些不懂军学的文人自己不明白,这才老是夸张什么‘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说到太宗皇帝对南朝屡胜,那也不仅仅是伐谋伐交的结果吧?当年如果不是我大辽铁骑可以包围晋安寨,使得张敬达难以破围,那么就算石敬瑭肯卖幽云诸州于我,我又如何拿得到手中?不是我大辽铁骑战力非凡,赵德钧父子又岂肯降顺?就是后来晋朝的少主昏庸,诸将离心,澶州一战晋军也能和我军抗衡,否则也不用等到杜威在滹沱河投降太宗皇帝才得以入大梁了。就是滹沱河晋军主力投降那一次,如果晋军先锋王清所部有高粱河之战周军的战力,即使杜威拒不出兵相援,浮桥仍会被其所获,那样的话,晋军主力却也未见得就会投降。”
萧斡里的这一番话却是条理分明,把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景惠听得是连连点头,张景星几次想插嘴而没有插上,听完了以后仔细回想了一下,最后也是无话可说。
“那……就是要去努力打探周军的新式投石机和火铳都有什么奥妙,都是如何作战的?这样今后我军碰上了也可以应付裕如了。”
听这话,赵阔虽然嘴巴上没有承认,实际上却也是认可了萧斡里的意见。
“最好能够弄清楚南朝是怎么做的,如果我军也能有这些兵器就最好了。”
萧斡里的野心显然要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