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持续的时间并没有上官刺柏想象中的那么久,约莫七八轮之后,声势看似浩大的箭雨便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两三支。
“怎么了?”上官刺柏虽然有些疑惑,可却也不敢将头伸出去观察,生怕这群山野间的贱民又突然来上那么一轮。
“将军,将军。”一名胆大的士兵在探出头去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之后,赶忙凑到上官刺柏的身边说道:“这群村民好像开始逃跑了!”
“逃跑?”上官刺柏一愣,随即也不再躲藏,起身之后便向着那些土丘望去。
果不其然,埋伏在土丘之上的那近两千名村民此时正慌忙地撤退,一副争先恐后的模样,显然是担心自己率军追杀。
“草!都他吗别躲着了,快给老子起来,追!”上官刺柏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大声地命令道。此刻的上官刺柏,还颇有股子作为一军之将的雄霸之气。
看着正慌忙逃窜着的村民,许屠夫有些不满地对着季浩抱怨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提前告诉大家什么时候撤退?你看看,现在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季浩却不以为意:“放心吧,这次跟我们来的都是些身强体壮的年轻小伙,在清水村这一亩三分地上,那些个没了战马又不识路的军士怎么可能追得上他们。”
许屠夫摇了摇头,说道:“我倒不是担心这个,他们有多大的能耐我心知肚明。我只是觉得,既然你提前就决定好了要撤退,那为什么不早点跟大家伙说,现在也不用这么慌乱了。”
季浩笑了笑,说道:“我要的,就是现在这个效果。”
“什么意思?”许屠夫一愣。
“这群军士在来之前一定很看不起我们这些山里人,要不然,也不至于只派了这区区八百多人就敢过来。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之前才很轻易地就被牧匀所骗,因为在他们的心中,山野村民就该是这副胆小如鼠的模样。”
顿了顿,季浩继续说道:“可他们在被我们伏击并且射杀了所有的战马之后,这份轻视,便会有所收敛。刚才我们若是井然有序的撤退,他们在谨慎之下,也许并不敢盲目地追击。”
“那我们这般慌乱地撤退,他们就敢追击了?”许屠夫对于季浩的分析并没有听得太过明白。
季浩毫不在意,继续说道:“确如你所说。若我们在逃跑时显得惊慌失措,他们就一定会追上来,而且是疯了似的追上来。”
“为什么?”许屠夫越发地不解。
“因为他们一定会觉得我们在伏击失败之后已经怕了他们,这样,他们刚刚收起来的那份轻视又会重新冒出来。你觉得,在被自己眼中的蝼蚁几次三番挑衅之后,他们还能忍得住吗?”
许屠夫听得云里雾里,沉默了一会之后终于是总结出了自己的结论:“齐家小子,你可真不像是咱们大山里出来的孩子。虽然样貌还算是一脸正气,可却是满肚子的花花肠子。”
对于这句不知是褒是贬的评语,季浩笑了笑,说道:“兵不厌诈。不过将来你要是熟悉了我那叫牧匀的白痴弟弟,你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满肚子都是花花肠子。”
就在季浩帮许屠夫分析战局的时候,上官刺柏率领的彬江城军士们大都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娇生惯养的上官刺柏更是已经累得双腿打颤,无奈地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吗的!这群贱民怎么这么能跑?”
老将军来到上官刺柏的身旁,一边递上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壶,一边说道:“不是他们能跑,而是他们对此地太过熟悉,老把我们带进些坑坑洼洼的地段,军士们的速度自然也就提不起来。”
一名平日里深受上官刺柏喜爱的亲兵此时也来到了这棵树旁,献媚似地说道:“上官将军,我的战马在刚才的箭雨中幸免于难,要不您先骑上再追?您也知道,咱们军队的战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才培养出来的,这种山地跑起来就跟平地没什么区别。”
可不料这名亲兵话还没说完,上官刺柏便将其一脚踹飞,愤愤地骂道:“这种事情老子还要你来说?他吗的,你也不看看现在还剩几匹战马,老子一个人冲上去让那群贱民大卸八块吗?”
马屁拍到马腿上的亲兵颇为委屈地准备牵着自己的战马离开,可不料又被上官刺柏追上来狠狠地踹了一脚:“你他吗的猪脑子啊?老子虽然不敢追上去,难道还不能骑着战马吊在队伍后面吗?”
爬上战马的上官刺柏也不再理会这名脑子有点秀逗的亲兵,一边再次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一边大声地命令道:“给老子接着追!把吃奶的劲都用出来!谁能第一个抓到这群贱民,赏银百两!”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是这群本就是地痞流氓的军士。在上官刺柏的重赏之下,这些本已累得双腿发软的军士又再次爆发出了极大的潜力。
彬江城的军士们和清水村的村民们,两者之间的距离虽然越来越近,可最后那一小段距离,却始终存在。
毕竟,在没有了战马这一重要的帮手之后,彬江城的军士们即便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速度也不可能赶得上这些熟悉地形的清水村村民。
“上官将军,要不算了吧,军士们都有些疲惫了。我看我们还是先原地休整一番,再去收拾这群村民,毕竟他们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老将军隐隐觉得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可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上官